今日中午的午膳宋家娘子和宋意妏都吃得十分不是滋味,兩人都覺得丟臉至極,用完午膳之後便藉著趕路勞累的原因去到了洛府別院的客房休息。婉書也悄悄地隨著邢南春來到她的院子裡小坐,等著邢南春同她說一說與大哥哥之間的關係,外面青竹清雅幽然,屋裡似乎還殘留著夜裡安神香的味道,婉書坐在圓桌旁靜靜地注視著邢南春,而邢南春很是慌張地看了婉書一眼,倒了杯遞到婉書的面前。
“南春,你和大哥哥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婉書目光直視著邢南春,不願意錯過她臉上每一寸表情。
邢南春卻一頭鑽進婉書的懷裡,哭的梨花帶雨,斷斷續續道:“婉書,你大哥哥根本不是喜歡我才娶的,他說他就是、就是因為父母之命才娶我的!可我、我那麼喜歡他……”
“好好好,別哭了,別哭了,都是我大哥哥的錯。”婉書無奈地抱著懷裡的邢南春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溫和地出聲安撫她,邢南春貼身女史見狀不發一語地退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
邢南春窩在婉書的懷裡哭了好一會兒,情緒才漸漸緩和過來,慢慢地從婉書懷裡退出來,沉默地坐著,時不時抽泣兩聲,低著頭用帕子擦乾淨眼淚。
“……南春,我大哥哥素來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從我對他認識的程度來看,他就算真的不喜歡一個人也斷然不會講這話說出口,所以他能夠當著你的面將這話說出口,代表他的心裡定然是對你有其他的感覺。”婉書很是客觀地分析著大哥哥所作所為,在她的認知,盛樺大哥哥是絕對不會這麼喜怒形於色的,如果他這樣,只能說明是邢南春惹他生氣了。
婉書抬頭又問道:“你可還記得大哥哥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可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邢南春聽婉書這麼一說似乎瞬間忘記了自己還在傷心的事,歪著腦袋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天為什麼會和洛盛樺吵架,想了一會兒她才想到那日的事。
那日一大早她去向婆母洛母請安,正巧碰到她的公爹也就是洛父的姨娘餘氏和林氏,她們兩也來給洛母請安,可那日餘氏穿著打扮十分豔麗富貴,與她自己妾室的身份不符合,洛母一向溫和沒有欺壓通房和姨娘,並沒有責罰餘氏,可是邢南春看在眼裡十分生氣,所以在向洛母請過安之後,她特意攔住餘氏回院的路,言辭犀利地將餘氏暗暗責罵敲打了一頓。
誰知那餘氏看似可憐地受到責罰之後,竟然跪倒浣溪院的門口,擋住洛父上朝的路,說自己言語上欺辱她,邢南春火爆的脾氣自然不能受這個委屈。
當下矢口否認,說自己只是說了餘氏行為不檢點,越了妾室的本分,可誰知那餘氏在一旁煽風點火,說自己會這麼說完全是洛母授意,是大娘子看不順延她自己又不好開口,才讓邢南春去言語侮辱她,氣得邢南春張牙舞爪就想要上去將餘氏按在地上揍一頓。
結果自然沒能將餘氏揍一頓,她被洛盛樺帶回院子一頓臭罵。本來心裡就邪火難消,此時又被丈夫不分青紅皂白的罵一頓,邢南春越想越委屈,就與洛盛樺吵了一頓,繼而洛盛樺才會說出讓邢南春那般傷心的話。
婉書在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還伸出手指稍稍用力地點了下邢南春的額頭,笑道:“南春,你可真是活寶,我頭一次見兒媳為婆婆打抱不平的,親自跑去責罰妾室的,真該讓我大哥哥找收幾個通房,讓你去管著。”
邢南春臉色泛紅地咬著唇,眼睛腫仍有淚光閃耀,輕聲道:“婉書,你還笑我,你可知道我這幾天有多難受,我不想跟你大哥說話,可是不跟他說話,他居然也不跟我說話,甚至都搬去書房睡了!你說,你大哥是不是一點都不喜歡我,所以才這麼無所謂……”
婉書趕緊不輕不重地敲了下邢南春的腦袋,讓她停止那些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對著邢南春認真道:“南春,你是不是傻,大哥哥之所以如此生氣,還不是為了你好,否則按他的脾氣性格,哪裡會管你做了什麼,你這個糊塗鬼!”
邢南春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看著婉書,顯然是還不太相信婉書所說的話。
婉書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你也是,餘氏就算穿著出格、態度不恭敬,那也有我娘她在管著,你一個兒媳插什麼手,餘氏她好歹也是我爹的妾室,若說得計較些,就算身份低微那對於你來說也算得上是老一輩的人,你倒好,衝過去就將她一頓罵,若是這件事讓外人知道,沒有人會說你英勇保護婆母,只會說你邢家的女兒不懂事,公然欺辱公爹的妾室,到時候你自己的名聲和邢家的名聲怎麼辦?”
邢南春表情呆呆的,疑惑地看著婉書,不敢相信地問道:“所以,官人他是為了我好,所以才會責怪我嗎?”
婉書輕聲道:“所謂愛之深責之切,我大哥若是不在乎你,哪裡會在乎你的名聲。這世上男兒若是無情,便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哪裡還會有功夫和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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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婉書這麼說之後,邢南春的心情似乎瞬間變好,嘴角也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容,她抹了抹眼角還未乾涸的淚水,臉色忽然又變了,悽慘道:“可是,你大哥他、他現在不願意理我,我該怎麼辦?”
婉書瞅著邢南春這般苦惱而又傷心的模樣心裡更加無奈。
老實說,像他大哥哥這般沉默寡言的人,婉書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對付他,可是她很清楚大哥哥對邢南春是有情意的,可是大哥哥這般深藏不漏之人,要如何將他的心意試出來。就像是顧相,每每對著自己總是深情無比的模樣,而是他的心卻是那般難以捉摸。
她俯身到邢南春的耳邊,竊竊私語道:“這樣吧,一會兒等大哥哥從爹那回來,你就躺在床上裝出身體不適的樣子來,看看大哥哥會不會關心你,如果在乎你,定然是會緊張你的。”
“這樣不太好吧?若是你大哥哥知道我騙他,豈不是更生氣。”邢南春好奇地問道,她抿了抿唇,語氣低落道:“而且,若是試探失敗了,那豈不是更難受。”
邢南春患得患失的模樣倒映在婉書的心中,像是在她的心中激起千層波浪,婉書沒有立時回答,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沉默良久,才緩緩道:“那就不試了,左不過如今你也已經是他的妻子,以後你們總是要相互扶持地走下去,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久了,或許你就會知道大哥哥的心意了。”
婉書和邢南春此刻的表情都是怔怔的,凝望著不同的方向然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許久都不曾說話。婉書在邢南春院子裡待的時間並不算長,她試想大哥哥等會用完午膳必定是要回來歇息的,所以略坐坐便離開了,直奔洛母的浣溪院而去。
“四姑娘,大娘子特意等著你來呢,您快進去吧。”袁媽媽一直守在洛母的門口,見到婉書的身影連忙笑著開啟,送婉書進去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