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書微笑地看著婉婷,像婉婷這樣沒有心思脾氣直率的人真是不容易,她只希望以後二姐姐可以一直這麼沒有心思的、開朗地活下去,這大概是對一個人最好的祝福吧。
“四妹妹,雖然我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但是我是個分好歹的人,你和母親都是為了我好,我若是有時候脾氣壞,說了糊塗話,你可千萬別玩心裡去。”婉婷忽然低頭,伸手握住婉書的手,神情鄭重地看著婉書。
婉書有些奇怪地看著婉婷,像是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轉而安慰道:“自家姐妹說這話做什麼,沒的生分了。二姐姐如今在魏家可好?月子期間,二姐夫他待你好不好?”說著便去打量婉婷現在的樣子,只見她一身大紅百蝶穿花樣的緙絲褙子,雖然有些過分隆重了,卻顯得人面桃花,氣色極好,想來是過得不錯。
果然,一說到夫君魏敬軒,婉婷驕傲的一仰脖頸,滿面粉紅,羞澀道:“那是自然,我家官人待我好極了,什麼話都同我說,當著公爹婆母的面,他總是維護我的。”
“好好好,這樣就最好了。”婉書開心地拍了拍婉婷的手:“二姐姐如今這般幸福,父親母親總該是放心了的。”
婉婷經婉書這麼一說,心中也很是得意:“其實公爹和婆母待我也很好,只不過官人他是庶出之子,而且也沒有像郡公一般從武,所以一般在府裡不受重視,連帶著我也被輕視。不過官人時常對我說,是他對不起我。其實只要能和官人在一起,就算被輕視我也無所謂。”
婉書當即便笑了出來,引得對面婉晴的目光冷不丁地落在兩人的身上,婉書連忙抿著唇做出一副正經的模樣。這個時代女子多有不易,婉婷能夠獲得幸福她很開心,魏敬軒是許大娘子推薦,洛父洛母看中的夫婿,如今又有仕途,想來也不會太差。
唉……如果她所有的姐妹都可以像婉婷這般開朗活潑,率直嬌蠻該多好呀;婉書正想著,目光不經意就瞧見對面另外一個姐姐——婉晴,今天應該是她在盛京城的最後一天了。
婉晴坐在浣溪院的正堂裡,默默地沒有做聲,像是在靜靜的聆聽著婉書和婉婷說話,清麗文秀的面龐上顯得有些晦暗,一身紫紅纏枝牡丹團花褙子,貴重是夠貴重了,但卻映著她似是老了幾歲,一支碩大的五鳳朝陽赤金大珠釵更是燭光四射,整個屋子都叫她耀花了眼。
婉婷瞧見她的裝扮,立刻撇了撇嘴,湊到婉書的耳邊低語道:“她裝什麼派頭?全盛京誰不知道就屬汝陽侯府的日子最是熱鬧,妾室通房庶出兒女都夠她忙活的,她還有心情將自己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真是有心了。”
婉晴像是聽到婉婷所說的話,當時臉色便有些不好看,朝婉書和婉婷望了兩眼但是都忍了下來,她往前走了兩步,像是想和婉書搭話,但是都叫婉婷給隔開了。婉書見狀臉色不露聲色,只笑著衝婉晴道:“三姐姐,快坐吧。”
婉書見婉晴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便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婉婷,瞧著她脖頸間的如意捲雲紋金鎖很是別緻,不由地問道:“姐姐這金鎖倒是別緻,不同於我們一般帶的,不知是誰家的手工。”
婉婷低頭瞧了瞧自己胸前的金鎖,臉上即刻被幸福的光環所籠罩,她得意道:“這是我家官人想的,我和茹姐兒母女兩一人一個,這都是特別定製來的,外頭沒得買的。”
婉書笑著道:“到底還是咱們二姐夫有玲瓏心思,能夠哄得了三姐姐,若是換了別人定然是不行的。”
婉婷撲過去,狠狠的低聲威脅道:“你這個壞丫頭,還敢不敢亂說了!”
婉書趕緊求饒:“好姐姐,好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開你和二姐夫的玩笑了!”
婉晴看著她們姐妹兩鬧成一團,手裡的帕子扯出了褶皺,心裡暗恨。
正堂裡只有洛家這三姐妹,雖然婉晴心裡不願意去看婉書,可是目光總是忍不住地想要往婉書的身上看過去,姐妹三人心裡都清楚,如今三姐妹之中唯有這位最婉書嫁得最好,不但夫婿是晉朝最尊貴顯赫的丞相,且一直都是單獨而住,上午公婆囉嗦,下午妯娌掣肘,偌大的府邸隨她佈置,滿賬房的銀錢隨她調配,全然無人來管,前幾天又封了正一品的秦國夫人,這等福氣豈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婉晴的目光忍不住又放在婉書的身上,只見她穿一身淺碧色錦紗百合如意襖兒和水綠色繡碧綠煙柳的長裙,頭上挽了一個規整的彎月髻,簪一支流光溢彩的絞金銀絲嵌寶珊瑚梅花簪,簪頭吐出小小一掛三穗流蘇,每條流蘇上都垂了一顆鮮潤紅顏的珊瑚珠,搖曳垂在頰邊。
這身打扮十分低調,只是在手腕處帶著一對晶瑩剔透的青翠玉鐲,那成色溫潤雅緻,這玉鐲極為亮眼,更難的是這鐲子的成色紋路都是一樣,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聖上的珍品。
從前的婉書雖然美貌但卻是溫潤如玉不爭不搶的,可是如今的婉書極是妍好,眉目間逶迤清豔,一顰一笑均是天真明媚,麗色光耀,就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婉晴都忍不住羨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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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母坐在上首,看著婉書如今一副驕矜富貴的模樣和舉止,打心眼裡為女兒高興,再看看一旁的婉晴面露羨慕嫉妒之色,心下冷冷一哼,她知道林小娘這母女兩肯定沒憋什麼好!她絕對不會,絕對不會讓這母女兩破壞了自己女兒的幸福。
正當著洛母這麼想著的時候,袁媽媽一臉沉然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她急促地向堂裡的幾個姑娘行了福禮,就快步走到洛母身邊,在她耳邊低語道:“大娘子,宋家那大娘子已經進了京,現如今她的車轎已經快到咱們洛府了。”
洛母冷冷一笑,喝道:“她倒是馬不停蹄地往咱們這趕,原本十天的路程八天就到了,我活這麼久,竟不知這世上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根本沒有邀請她來,她竟自己跑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