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們跟著李麼麼辛苦用心地學習了十幾日,算是學習的過程偶有不順、爭吵等情況發生,但是在李麼麼的照看和管教很是嚴厲的情況下,姑娘就算想鬧,也沒鬧起來,相安無事地度過了這十幾天,眼看著快要到除夕時節,李麼麼要趕回老家過除夕,長房大娘子給李麼麼添了許多箱籠作為束脩,李麼麼知道長房大娘子向來做事有度,所以也不推辭盡數收下,反而是許大娘子私下想給填一些束脩卻被李麼麼拒絕了。
許大娘子知道李麼麼是在疼惜自己的日子並不好過,心裡感動與李麼麼執手說了好一一會兒的話,才送李麼麼離開國公府。李麼麼離開之後,幾個女孩依依不捨地道了別便要各回各家,楊蓉最是不捨,眼淚汪汪地一直送婉書邢南春二人到垂花門,出了這道門,前方是男人們的院子和出府的角門,楊蓉作為後院女子也只能送到這兒。
臨別之際,依依不捨,楊蓉眼中含著淚,但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大聲哭出來。
楊蓉執著婉書的手含淚道:“書姐兒,過了年咱們都到了及笄的年歲,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閒暇的時日見面玩耍。”
同婉書說完,又轉頭執著邢南春,同樣含淚道:“春姐兒,你以後不要再這麼膽大妄為像個男孩子似的,咱們女孩子還是要溫婉些,才更能得人疼愛。”
三個女孩說著說著,楊蓉率先哭了出來,嬌俏的小臉哭得通紅滿布淚痕,一向嬌蠻的邢南春也忍不住鼻間和心頭的酸意,和楊蓉抱頭痛哭,好似以後再也不能見面一般的難受,只有婉書還算理智,眼眶中雖然有淚,但是並沒有像楊蓉和邢南春那麼肆意地哭了出來,而是在一旁用方帕偷偷擦掉眼淚,轉過頭還要做出大姐姐的模樣去安慰楊蓉和邢南春。
沈媽媽被許大娘子派來同自家姑娘一起來送客,見楊蓉哭得肝腸寸斷,心中很是疼惜,連忙上前安撫道:“姑娘們,可別哭了,以後又不是進不著面了,怎的哭得這麼厲害,可仔細別哭壞了眼睛。”
沈媽媽溫語勸了半晌,也許是楊蓉和邢南春終於哭完了,哭聲終於漸漸微弱下來,楊蓉和邢南春都在小聲抽泣著沒有說話,婉書也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楊蓉努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笑容,開口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兩早點回府罷,我就在這看著你們兩離開。”
邢南春和婉書自然不捨,皆是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自家的馬車,從車窗處依依不捨地和楊蓉道別,馬車緩緩往角門駛去,帶著車裡少女們輕輕的抽泣聲和晶瑩的眼淚離開楊國公府,此次一別,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面,幾個姑娘心頭皆生出酸澀傷懷之感,面色上都是鬱郁的,落寞地坐在馬車裡沒有說話。
小淮想安慰婉書,卻不知道從哪裡入手,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去楊府之前婉書交代給自己的事情,連忙神秘兮兮地從身後搬出來一個精巧的錦匣,端出一臉可愛的笑容擠到婉書的前面,開心道:“我終於知道為何姑娘要讓我送那些姑娘的小玩意兒,聖人常說禮尚往來,這些姑娘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回禮比咱們送出去的貴重多了,難怪姑娘跟我說有銀錢給我買吃的,原來姑娘是早已算好了。”
小淮將錦匣開啟,裡面都是一些閃爍著光芒的珠寶髮釵,可見這些東西確實不菲,婉書撿了兩件起來望了望又放回去,失笑道:“你覺得我是為了這些回禮,才去給國公府的那些姑娘們送禮的嗎?”
小淮臉色頓時訕訕的,諾諾地解釋道:“姑娘你自然不是這麼膚淺的人,我就是想說一件開心的事哄姑娘你開心。”
婉書略微一笑,手一伸將錦匣關上,淡淡道:“自然是為了國公府其他姑娘們給我的回禮,許大娘子名下那兩個庶女可是過著比嫡女還暢快的日子,脾性比嫡女還要驕矜,送給她們的禮雖然不算什麼難得一見的寶物,但也算是貴重,而且你又是當著一眾丫鬟的面送給她,她在乎面子只會拿出更貴重的東西作為回禮贈我,雖然不能傷害她們皮肉,但這些東西也夠她們心疼好一會兒了。”
小淮偷笑道:“姑娘,你這也太壞了罷,女孩子們最喜歡的就是這些首飾珠釵,你還一送就送一大盒,害得人家回禮也回了一大盒,我估計茉姑娘和莉姑娘此時正抱在一起哭痛哭流涕呢!”
婉書嘴角的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悵然道:“這畢竟是國公府的家宅內事,我一個人外人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想想這樣的辦法讓那姐妹兩肉疼一番,可惜這樣也只能解一時只恨,傷不了她們的根本,也幫不了蓉姐兒什麼。”
小淮溫聲安慰道:“蓉姐兒知道您有這份心就好。”
主僕倆不由地對視一眼,婉書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知道小淮是安慰了自己,動作輕柔地拍了拍小淮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婉書背靠在馬車壁上,閉上眼睛感嘆這十幾日的時光過得如此之快,似乎只是眨眼的瞬間,自己又要回到洛府,做回那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姑娘,婉書想一想也覺得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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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書妹妹,你不必太難受,以後並不是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馬車外響起了一道醇厚而熟悉的聲音,正是那來接邢南春回府的趙衍良,他護送邢南春回府,適才聽到邢南春在馬車裡哭得哀哀怨怨,便想到了剛剛同樣也經歷分別之苦的婉書,便故意勒了下馬韁放慢行走的速度,等著洛家的馬車走到自己的旁邊。趙衍良先是屏息聽了聽,並沒有聽到婉書的抽泣聲,心中夾雜著擔憂,便忍不住開了口。
婉書驚了一驚,掀開馬車簾向外張望一眼,便瞧見華服金冠的趙衍良正不快不慢地駕著馬,跟在自己的身後一同往前走。婉書微微抿了唇,並沒有回答趙衍良的問題,直接將馬車簾拉上,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小淮單聽聲音都能知道外面的是誰,她也覺得非常奇怪,在國公府的十幾天,這小侯爺很是奇怪,總是纏著姑娘同姑娘過不去,姑娘便不願意搭理小侯爺,很多次都是置之不理,小侯爺被無視不僅不生氣,第二天小侯爺還是會在垂花門外繼續等著姑娘。
小淮很是好奇這是為什麼,可是單憑她的腦袋她並不能想得明白,去問姑娘的話,姑娘根本不告訴自己,還不準自己和別人說出去,否則就罰自己一個月沒有零嘴吃,小淮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慾,只能忍下自己所有的好奇心不去多問。
此時見姑娘不願意搭理趙小侯爺,小淮想著畢竟趙衍良也是堂堂忠遠侯府的小侯爺,若是這麼幹晾著也不好,便自己低下身從馬車視窗看出去,對著趙衍良露出標誌性傻笑,開口道:“小侯爺不用擔心,我家姑娘已經沒事了。”
趙衍良見同自己說話的並非是婉書,心中並不開心,便板著臉道:“我問的是你加姑娘,你讓她來同我回話。”
小淮收回腦袋往身後看了一眼,婉書依舊閉著眼睛背靠在馬車壁上,顯然是不願意理睬趙衍良,小淮有些尷尬地又望向趙衍良,沉吟道:“小侯爺,俗話都說男女有別,我家姑娘是清白女兒家,自然名聲最為重要,您雖然是小侯爺但是您也是外男,到底是不合理數的,小淮斗膽,還請小侯爺遵守禮數,勿要再沒的叨擾我家姑娘了。”
什麼樣的主子就養著什麼樣的丫鬟,主子若是認真說起話來那端的是咄咄逼人豪不退讓,這丫鬟說起話來也是夾槍帶棒,雖然這話聽著都對,但是卻讓趙衍良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坦。
趙衍良沉吟著沒說話,片刻後笑了笑,正色道:“既如此,那就讓你家姑娘坐在馬車裡同我說話,那樣總不算有違禮節規矩了罷?”
小淮已經沒有任何辦法,極其無奈地看向馬車裡正在閉目養神的婉書,輕聲道:“姑娘,我已經盡力了,但是小侯爺他非要……非要和你說話,要不姑娘你就和小侯爺說兩句話罷。”
兩人之間的對話婉書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眼睛豁然睜開,無奈地衝小淮揮揮手示意她讓開,然後自己坐到馬車窗戶旁邊,冷著臉坐到馬車視窗,淡淡道:“有勞小侯爺關心,我已經沒事了。”
聽到婉書的聲音,小侯爺原本板著的臉立馬變得柔和,英俊仍有些稚氣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知道婉書妹妹心裡難受,捨不得你的小姐妹,但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今朝若不分離,又哪裡會有來日再見面的喜悅,而且南春表妹和蓉兒妹妹都住在盛京城裡,又並非是見不到了,實在想念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助你們見面。”
婉書並不接受趙衍良的好意勸解,直截了當道:“小侯爺多慮了,我母親與蓉姐兒的母親是閨中好友,想要見蓉姐兒並不困難,所以我並不難受,自然也不需要小侯爺想辦法助我們見面。”
好意不被人心領,趙衍良臉色頃刻間有些難看,板著臉冷硬道:“婉書妹妹何苦連衍良的一絲好意都不肯接受,難道我長的像殺人越貨的強盜,所以才讓你婉書妹妹你正眼都不瞧我一眼。”他的眼睛裡充斥著紅血絲,正緊緊地盯著婉書,要她給自己一個答覆。
婉書垂著眸似乎在想怎麼回答趙衍良的這個問題,這幾日趙衍良對自己的熱絡婉書是看在眼裡的,可是她只裝作看不見,一來是蓉姐兒對趙衍良很是傾慕,兩人的身份也算是門當戶對,二來則是自己身份與趙衍良實在不般配,三來則是她的心。
婉書覺得自己或許還不懂男女之情,但是提到顧相,她的反映又很奇怪。
楊蓉覺得她心裡有顧相,才會有這些奇怪的反映,婉書覺得自己是傾慕顧相文章寫得好,所以偷偷把顧相所作的文章書本全部都買回來自己收藏著。楊蓉卻告訴她,沒有傾慕何來的男女之情,正是因為心裡有他才會傾慕他,可是對於一個自己幾乎沒有說過話的人,怎麼會有所謂的男女之情。
楊蓉告訴自己,這叫所謂的一見鍾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