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書微一凝神,又道:“我瞧著許大娘子與長房和關係似是不錯,我今日見許大娘子和長房的楊螢有說有笑的。”
洛母嗤之以鼻,語氣涼薄:“楊府長房的大娘子可是個佛法高深的彌勒佛,見誰都是笑眯眯的樣子,從來不和任何人起衝突,楊公只有兩個兒子,如今這二兒子寵妾滅妻的事鬧得盛京城裡沸沸揚揚,爵位自然是想都不用想了,她是長媳又是長嫂,更有可能是未來的國公夫人,何不與二房的大娘子搞好關係,與她的名聲也有益處。她若真是個好脾氣的,那一屋子的庶女庶子能由她揉搓?不過,我心裡十分佩服她的為人手段。”
婉書聽得入神,默默的沒有說話。
“將偌大的國公府攥在手心裡,無論是誰都挑不出一絲錯兒來,那蘇小娘敢在許大娘子面前耀武揚威,卻不敢去長房大娘子面前胡鬧,她嫁去楊國公府到是活出了自己的風采,楊老夫人活著的時候,諸多事情都要聽從她的意見,丈夫如今在朝堂也得陛下重用,兩人也是相敬如賓,長子在朝為官,長女嫁給西隴郡公家的嫡子,次子如今也在太學讀書,文章寫得很是不錯,雖然說今年的春闈沒有中榜,但是人家的學問擺在那裡,中榜也只是早晚的事,這楊府長房的將來可謂是一片光明。”洛母將知道的這些事緩緩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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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書也沉沉地跟了一句:“娘,我瞧著今日螢姐兒跟著李麼麼學習這些宮中禮儀,楊府長房恐怕是有將螢姐兒送入後宮的意思。”
洛母唯一怔愣,沉默著沒有說話,拉著婉書一直走到洛漢康的院子,輕聲道:“這事你就當不知道,畢竟是他人家裡的私密事,以後不要再說了。”
“女兒知道了。”婉書恭敬地點點頭。
洛母母女兩相攜著進了洛漢康的院子,洛漢康正站在院子東次間的門口徘徊著,不時向院子門處張望一眼,在瞧見洛母和女兒婉書的身影之後立馬迎了過去,露出一臉慈祥溫和的笑意,溫聲道:“書兒回來了,今日在國公府學規矩累不累?要是覺得辛苦,明天就不過去了,爹的官職也不大,用不著那麼多的規矩禮儀。”
洛母淬了一口洛漢康,板著臉道:“什麼叫用不著那麼多規矩禮儀,你就不盼著點咱們女兒好,怎麼,允許婉婷嫁進勳爵之家,就不允許我的書兒嫁進勳爵之家嗎?怎麼就用不著這些規矩禮儀了。”
洛漢康急得幾乎豎起眉毛,堅決道:“大娘子這是什麼話,我自然是盼著咱們書兒好,李麼麼到底是宮中的麼麼,宮裡的規矩多如犛牛,我還不是怕咱們書兒累著,婷兒那麼衝動冒失的性子都在魏郡公府過得很好,可見過得好不好是與規矩禮儀無關的。”
洛母微微嘆了口氣,氣軟道:“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去哪兒再找個這麼好的夫家?”
洛漢康一邊拉著女兒的手,一邊安慰洛母:“咱們書兒現在還小,不急著考慮這些,不如咱們把今晚的晚膳先解決,再來細談書兒以後談婚論嫁的事。”
洛漢康一臉討好的笑,牽著洛母往東次間走,洛母不樂意地半推半就,但也沒有拒絕洛漢康,磨蹭地跟著洛漢康進去東次間,空曠的院子裡只剩下婉晴一人站在院子裡。
“三姑娘,您還不進去嗎?”袁媽媽站在門口,故意雪上加霜地問了一句。
婉晴唇角露出淺淺弧度,溫柔而得體,輕聲道:“不必了,父親與大娘子、四妹妹一家團聚,我到底身份不符合,就不便進去叨擾了,勞煩袁媽媽通知父親與大娘子一聲,婉晴先回琴韻軒了。”
袁媽媽笑著點點頭,溫聲道:“那我就不送三姑娘了,三姑娘慢走。”說完這句話,袁媽媽頭也不回地往裡走去,只留下兩個小丫鬟守在門口,顯然不給婉晴留一點顏面。
老刁奴!
就在袁媽媽轉身的那一剎那,婉晴的表情變得陰森而恐怖,眼睛閃爍著深沉如澎湃大海般的恨意,狠毒的視線掃過整座院子,隨後利落地轉身,雲袖甩出冷冽而無情的弧度。
終有一日,婉晴在想,終有一日她要讓這座洛府的所有人都來參拜自己。
晚膳用完之後,洛母和婉書留在洛漢康的院子同他閒話家常,內容也不過是今日在國公府學的禮儀和規矩,婉書無可奈何,只好起身給父親與母親展示了一下自己今天學的幾個問安的動作,吃飯的動作,走路的動作,婉書身量纖細苗條,做起這些動作來溫婉端莊,行為舉止春風拂柳,別有一番風骨,倒也不辜負今天在國公府學習了一天。
看書兒只是學習了一天就如此大方得體,洛漢康一下就改變了想法,要婉書明日繼續去國公府學習,無論多辛苦都要忍耐下來,惹得洛母又是一陣笑談不在話下。
晚上就寢之時,洛漢康躺在床鋪上,想了半天,才嘖嘖開口道:“到底是宮裡來的麼麼,只是教了一天就已經有這樣的成效,我瞧著咱們書兒的氣質不比那些高門大戶的姑娘差到哪兒去,要是不報家門,我瞧著咱們書兒更像是高門大戶家的姑娘,竟是咱們做父母拖累她了。”
洛母聞言輕笑,替丈夫疊好官服,斯條慢理道:“李麼麼曾經可是伺候過皇后娘娘的,肯來楊國公府教導女眷規矩禮儀還是因為她欠許大娘子的情,否則以我這樣的薄臉皮,何至於會讓女兒去別人府上叨擾人家。”
洛漢康忙恭維道:“大娘子睿智。”
洛母臉上露出忍不住露出淺淺的笑容,吹滅臥房的蠟燭之後鑽進被窩裡,面對湊過來的洛漢康本想果斷點說聲睡覺,卻哪裡抵得過男子的力氣與臂彎,話盡數被堵在了喉嚨間。
……
翌日,婉書因惦記著與楊蓉的約定,所以起得特別的早,洛漢康甚至還沒有離家上朝,婉書就已經洗漱完好,去到浣溪院,準備和父親母親告別,剛進來浣溪院便瞧見洛漢康正在練拳。
洛漢康有晨起連一套拳的習慣,此時他正巧在屋子裡練拳,就瞧見婉書出現在眼簾裡,他很驚訝,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女兒向來貪睡,所以一般這個時辰是絕對見不到婉書的,可是此時她卻出現在眼前,洛漢康好奇道:“書兒,怎的起那麼早?你娘還在睡著呢!”
婉書的步伐因為最後一句話停下,她走到父親面前躬身福了福,故意放低了聲音,開口道:“我今日答應陪蓉姐兒一起用早膳的,所以才起的這麼早,娘既然還沒醒那,我就不吵她了,還望爹爹等娘醒了,告訴她我先去國公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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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漢康微微喘著粗氣,揚揚手,笑道:“你去罷,爹替你告訴孃親。”
婉書點點頭便轉身離開浣溪院,洛漢康頗為青睞地看著婉書離去的背影,默默地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怎麼以前沒瞧出來書兒這麼勤奮好學,看來大娘子說的對,是我對書兒疏於關愛了,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馬車車伕醒比婉書還早,婉書昨晚已經讓小淮通知過了,一大早就駕著馬車在洛府的角門處等著,婉書拉著哈欠不斷地小淮坐上馬車,剛一坐進去沒有半刻鐘的時間,小淮竟靠著馬車的角落睡著了,婉書極其無奈地瞧著小淮的睡顏,也側頭歪靠著馬車。
婉書原先是不困的,可坐在顛顛簸簸的馬車裡,又沒人同她說話解悶,就這麼晃著晃著,她漸漸的也睡了過去。
“咚——”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