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娘子也笑道:“老祖宗說的是,一塊帕子而已,我一會兒定然送書丫頭十塊帕子。我聽說你這丫頭素來是喜歡聽戲的,不如來陪我和老祖宗聽戲。”
婉書和楊蓉相識一眼,見目的達到兩人心中皆安定下來,便笑著點頭上前,同老祖宗、侯爵娘子一起聽戲。
誰知兩人還未坐定,坐在正中的顧靖蕭竟然冷冷發了話,淡淡的卻不容人忽視,“方帕是女孩的貼身物件,弄丟了還好,若是到了有心之人的手裡就不是弄丟那麼簡單的了。”那顧相依舊在聽戲,說話的時候頭都不回一下,卻依舊霸氣十足,“老太君和秦大娘子也是女子,應當明白其中利害,顧某也不便多言。”
說完這話,他忽然起身向戲園子外面走去,看那樣子像是不想再聽戲。
“顧相所說言之有理,方帕畢竟是女兒的貼身物件。”顯然,顧靖蕭留下的這句話足夠震懾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方老太君衝兒媳使了個眼色,侯爵娘子立馬領會了老太君的意思,轉身吩咐身邊的管事媽媽,讓忠遠侯府中的家僕們去替婉書找方帕。倒是婉書和楊蓉坐在一旁臉上有些尷尬,又有些歉意地望著老太君和侯爵娘子。
自然,兩位長輩並不會和小輩計較這件事,只在心裡暗說一句顧相多管閒事。
忠遠侯府的僕人都在浩浩蕩蕩地替婉書尋找那塊丟失的方帕,楊蓉和婉書坐在戲園子裡聽戲,顧靖蕭走了之後戲園子裡的人又漸漸多起來,恢復了戲園子該有的熱鬧和嘈雜,婉書二人聽戲聽得正入迷,忽見侯爵娘子身邊的管事媽媽正衝著這個方向走來。婉書心照不宣地同楊蓉對視一眼,只等著接下來看好戲。
那管事媽媽走過來自然先對老太君和侯爵娘子行禮,然後才開始彙報尋常帕子的情況,她開頭便是一句‘倒也奇了’,方老太君和侯爵娘子都在望著她等著她繼續講吓去,管事媽媽便繼續說了下去,“我原本按照大娘子的吩咐,領著府裡的丫鬟們替書姐兒找那塊丟失的帕子,帕子還沒找到,反而女客休息的院子裡有位傅大娘子,她稱醒來就發現自己丟了一塊玉佩,奇怪的是,書姐兒的那塊帕子正巧就在那夫人的房裡……我等沒法分辨個清楚,所以特地來請老祖宗和大娘子的意思。”
這事情就如同婉書和楊蓉預料的那樣,栽贓陷害,這種低劣而幼稚的手段,一切都在婉書的預料之中。
在管事媽媽說完之後,婉書忙屈膝福下身,懇切而又楚楚道:“老祖宗、秦大娘子明鑑,婉書在宴席結束之後就來戲園子看戲,適才與蓉姐兒去更衣才發現方帕不見了,所以才特來稟告您二位,後面我二人也未離開戲園子,傅大娘子丟失的玉佩實在與我無關,還請您二位一定要給我一個清白。”
這事情發生得這樣的巧這樣的怪異,老祖宗和侯爵娘子用腳指頭想都能夠知道這事並不簡單,連忙上前將婉書扶了起來,溫聲道:“你放心,我和老祖宗還在這兒,這事便怎麼怨不到你身上,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偷兒如此大意,撿了西瓜丟了芝麻。”侯爵娘子語氣中滿是怒意,今日是老侯爺的壽誕,有人還敢借著忠遠侯府故弄玄虛,她心中如何能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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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娘子處理家事的能力很強,老太君便將此事交予她全權處理,慈祥地執著婉書的手讓她別擔心,然後便由一干婆子伺候著回自己的院中休息。侯爵娘子娘子和兩個姑娘恭送老太君一直到西院子門口,然後侯爵娘子便領著婉書和楊蓉前往女客用來休憩的院子。
院子外守著兩個當值的丫鬟,見到侯爵娘子過來連忙恭敬地行禮,侯爵娘子領著婉書和楊蓉直貫而入。此時院子裡黑壓壓的一群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著忠遠侯府出了賊人,還有人在說婉書的方帕出現在傅大娘子的房間裡,會不會婉書一時糊塗……種種說法,混合著脂粉香氣,更顯嘈雜。
見院子裡內嘈雜,侯爵娘子低聲清了清嗓子,眾人頓時停止了議論紛紛看向侯爵娘子,侯爵娘子左右環顧一眼,認真而嚴肅地開口:“今日我忠遠侯府出了這樣的事是我忠遠侯府的過失,諸位娘子放心,我作為忠遠侯府的主母定然會給眾位一個滿意的解釋,咱們不如先進堂裡坐著,我讓丫鬟們上點好茶,這事咱們慢慢說來。”
人群中婉晴已經瞧見侯爵娘子身後的婉書,婉書似乎也注意到了婉晴,竟對著婉晴報以莞爾一笑,那笑容讓婉晴心中驟驚,覺得自己所有的謀劃似乎都被婉書掌握在手中。
怎麼可能!
婉晴狼狽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望著婉書,心裡久久不能平息,她心道洛婉書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在謀劃什麼,婉晴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秦大娘子既然已經說了這話,眾人便也不在院子裡站著,紛紛進入正堂裡坐著,丫鬟們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將茶送到眾人手旁的茶案上。
侯爵娘子見眾人入座,自己則領著婉書和楊蓉相繼著進入正堂。侯爵娘子微微側身,讓眾家眷可以看見她身後的婉書,然後走到主位上坐著。
此時的侯爵娘子面色罩著寒霜,緩緩道:“剛剛我聽眾位夫人議論方帕的主人婉書有嫌疑,我可以同諸位夫人說得清楚明白,適才書姐兒一直陪同著我還有老祖宗在戲園子聽戲,我想書姐兒應該沒有空要去偷傅大娘子的玉佩。而且傅大娘子您也放心,這事既然出在我忠遠侯府,我定然要調查得清清楚楚,給你一個答覆。”
傅大娘子聽侯爵娘子這麼一說,心中也覺得疑惑,開口道:“如果不是書姐兒,那她的手帕為何我休息的房中。”
侯爵娘子的目光掃過堂內一眾年輕的女孩兒們,那一雙吊梢眉眼中的威脅意味顯然而易見,她正色道:“適才書姐兒與我在戲園子中看戲,就發現自己的方帕不見了,我心想這畢竟是女孩子的貼身物件,書姐兒還是閨閣丫頭,我便吩咐府中的僕人去尋找婉書的帕子,卻不曾想帕子沒找到,傅大娘子的玉佩又丟了,倒是奇了。我在侯府十幾年從未見過這般情況,今日我若查不出個丁卯來,便是對不起老祖宗對我的信賴。”
侯爵娘子姓秦名一個晚字,原本是金陵秦家的嫡女,與金陵邢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兩家在金陵是旗鼓相當的世家大族。因性格幹練利索被方老太君相中嫁進忠遠侯府,她侯府持家十幾年,從裡到外是一致的心服口服,今日她既然說要將此時查得明明白白,那就會定然查得明明白白。
眾女眷在底下竊竊私語地琢磨著到底是誰偷了婉書的方帕,又潛進傅大娘子的房裡偷了她的玉佩,要知道盛京夫人中唯有這傅大娘子最為難纏和斤斤計較,今日若不是有侯爵娘子和老太君能夠為婉書作證,只怕任憑婉書有十幾張嘴都說不清楚。不過這偷竊既然不是婉書,那又會誰是?眾女眷此時心中很是好奇,不免擺出一副看熱鬧的嘴臉,等待秦大娘子慢慢查證。
可是人群之中的婉晴實在沒有旁人這份看熱鬧的心思,她哪裡知道婉書會找了侯爵娘子和老太君為她作證,她本來讓貼身女史竹風去偷傅大娘子的玉佩已然膽戰心驚。她知道傅大娘子此人睚眥必報,而且即使小心眼,如果婉書的方帕在她的屋子,她一定就會認為是婉書偷了她的玉佩,繼而鬧得忠遠侯府不寧,也能夠將這位嫡女的名聲搞臭,到時候她在做出一副姐妹情深,先是訓斥爾後求情的模樣。既顯得她知書達理,又重情重義,定能為自己在這群女眷中贏得好感。
可是她哪裡會知道事情竟然發展成這樣。
清冽的茶香溢滿整整一堂,侯爵娘子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然後不輕不重地放下,氣勢十足,問一旁的傅大娘子,“按理說,您在休息,丫鬟也應該守在您屋子門口,若是有人想要進去偷一塊玉佩基本不可能,所以想要問一問,您在休息的時候,丫鬟是否一直守在您的屋門口?”
傅大娘子瞪圓了眼睛,打著包票拍著胸口,肯定道:“那是自然,我們府上的丫鬟都是恪盡職守的,自然不會趁著我睡覺的時候東跑西跑。你說是不是,紫香?”
傅大娘子看向身後的貼身女史紫香,而後者紅著一張臉不敢直視主人家,瞧那樣子很是愧對傅大娘子對她的誇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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