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書問道:“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你這名字倒是不俗,何以改了彩佩這樣的名字?”
像是沒有想到婉書會有這樣的反映,彩佩驀然怔住,呆呆地望著婉書,好半晌才慢慢反映過來,輕聲道:“……流螢之光太過微小,李婆子說這樣的名字沒有福氣,便為奴婢換了彩佩,說是這樣的名字才有福氣,才有人出錢買奴婢。”
婉書聽聞之後瞭然地點點頭,淡淡道:“彩佩彩佩,沒得還讓人家以為我多俗氣呢!我覺得流螢挺好,你以後就叫回流螢,在我屋外伺候罷。”
大驚之下,流螢忘記了起身,只是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婉書,還是一旁的芸卿上前好心將流螢扶了起來,細聲說道:“姑娘瞧瞧,流螢莫不是被你嚇傻了不成?”隨後稍稍用力晃了晃流螢,終於將流螢晃致清醒,便介紹道:“我叫芸卿,那邊那看著傻呆呆的叫小淮,我兩都是姑娘的貼身女史,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就來問我,你若是問小淮,恐怕你會什麼也問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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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淮鼓著嘴道:“姑娘,芸卿笑話我,而且她們二人的名字都這麼的好聽,偏偏我就叫小淮,我不依。”
小淮原是李婆子從淮南買回來的丫鬟,婉書便給她起叫小淮,隨意而簡單。
芸卿忍不住湊上前,調笑道:“咱們取名好聽是因為咱們懂的多,你蠢蠢笨笨,叫小淮簡單明瞭,免得以後有誰問起你名字是什麼意思,你反而答不上來豈不是尷尬?”
小淮一聽也有道理,便不再央求著婉書給自己改名字。
臥房裡一片女孩子的嬉笑聲,那是流螢許久未曾有過的平和寧靜,她望著婉書,用一種渴望而又期盼的眼神望著她,她不知道為什麼婉書要對自己這麼好,她也不想問,她能回報給婉婷的只有自己的忠誠。
直到許久之後,有一次她們出府添置物件,芸卿神神秘秘帶她去了別的地方,繞過蜿蜒的街道才瞧見那小院子。小院子裡,她瞧見自己那混賬兄長被打斷了一條腿躺在床上苟延殘喘,連日常生活起居都無法自理。她的唇邊溢位一抹快意的微笑,當初如果不是兄長不顧念手足之情,她也不會被賣到人牙子手中,成為伺候別人的丫鬟。芸卿問她是否忍心,如果不忍心,她可以安排一個婆子來照顧她哥哥。
為何不忍心!
流螢可以說是毫不留情地轉頭離了那院子。
那一刻她才知道,有些人雖然表面看上去對世事不甚在意,但是其實心思比誰都要細膩也比誰都要重情義,她會心疼自己的來歷,也會心狠到派人打斷自己兄長的一條腿。如果惹怒了她,論其手段來,她也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一個男子。
這是流螢畢生忠誠的人,也是流螢用畢生膜拜的人。
……
“姑娘,姑娘,二姑娘和二姑爺回門了,現下與二姑爺去了無文堂,正在給主君主母請安呢!大娘子吩咐奴婢來請四姑娘去無文堂。”來報信的是洛母身邊的翠煙,一臉喜氣地站在門口給婉書報信。
婉書早就已經算出今日是婉婷回門的日子,不急不忙道:“知道了,我現在就去。”
既然是去前廳見客,婉書自然是要換身衣裳,芸卿和流螢手腳十分利索,翠煙報信離開之後,她們兩便去衣箱裡找出來一件桃紅百子刻絲銀鼠襖子和一件雪白盤金彩錦繡裙,伺候著婉書換上,又加了一件雪緞外褂,襯得婉書雪玉可愛。如今天氣轉涼,這外褂裡藏著細細的絨毛,穿在身上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格外暖和。收拾好之後,婉書便急急趕往前廳。
路上走得極快,一會兒婉書便到了前廳,她還未進去前廳,便聽見父親同二姐夫魏敬軒說話的聲音,無非就是問一下讀書上的事,還有魏敬軒對科舉可有信心之類的話,聽著都是一些客套話,婉婷坐在丈夫的身邊,洛母同婉晴坐在另一側,婉書也不拘謹,便直接走了進去。
婉婷眼疾手快,看到婉書進來立馬起身迎了上去,驟然紅了眼眶,忍不住道:“好妹妹。”
姐妹兩從小到大從未有過分離,如今婉婷嫁為人婦心中略有不安,回門之後見到往日的親妹妹,頓時只覺得心疼泛酸,便忍不住哭了出來。婉書連忙用方帕替婉婷擦乾眼淚,作為妹妹反而要來安慰姐姐,柔聲道:“好姐姐,莫哭了,這麼一哭便是把好福氣都哭沒了。姐姐今日回門,倒是先給我介紹一下二姐夫吶!”
婉婷破涕為笑,笑罵道:“你這丫頭,還是如此混賬!”她嘴裡是在罵著,但是此時側開身,讓婉書能夠瞧見剛剛的魏敬軒,紅著臉頰很嬌羞道:“……這便是你的二姐夫。”又對丈夫溫聲道:“這是我四妹妹,平時與我關係最要好。”
婉書滿臉笑容地衝魏敬軒福了福,乖巧道:“見過二姐夫。”
洛漢康忍不住道:“我府裡的規矩不比郡公府嚴,讓你看笑話了。”
“不會不會。”二姐夫魏敬軒連忙回道,他也是第一次面臨這種情況,伸手虛撫了一下婉書,頷首道:“四妹妹好,今日陪娘子回府,特地給妹妹們準備了一份見面禮。”魏敬軒回收望了一眼香蘭,香蘭立馬將見面禮呈了上來,魏敬軒有些侷促,躊躇著介紹道:“這是我特地為妹妹們挑的玉鐲,說是玉能養人,女兒家身上帶著玉能夠保平安。”
婉書自然毫不客氣地接過香蘭手裡的錦盒,說了句‘多謝姐夫’,香蘭又將另一份送到婉晴的面前,婉晴自然也起身福了福,隨後接過香蘭手裡的另外一對玉鐲。婉書坐回一側的圈椅上,悄悄將錦盒開啟,瞧見那玉鐲所用的玉晶瑩剔透,通體乳白,沒有一絲瑕疵,外面用金絲作葉狀纏著,可見這手鐲之名貴。
婉晴坐在婉書的身邊,自然能夠看到婉書手裡的這對的玉鐲有多珍貴,心中不免期待地開啟自己錦盒中的這對玉鐲,卻頓時變了臉色。雖然婉晴收到的這幅玉鐲也算珍貴,但是比起婉書那副沒有一絲瑕疵的羊脂玉手鐲,自己收到的這一副立即變得不值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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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呼吸一口,壓下心中的怒火,稍微用力地將錦盒合上,不言不語,沒有表情地坐在那兒,渾身散發著抑鬱之氣。
瞧見婉晴此時的情緒,婉書心中很是快活,與魏敬軒對望了一眼,魏敬軒有些無奈地望著自己的妻子。本來娘子回門省親,他是準備了兩對成色差不多的玉鐲,可是娘子卻不允許他這麼做,說是與那庶女關係不好,不必要送這麼貴重的,硬生生將羊脂玉手鐲換成了翡翠手鐲,此時還頗為驕傲地看著自己,魏敬軒心中真是又氣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