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但約摸是有意讓自己更有氣勢,反倒總在眼睛方面下心思,遮掉了桃華,強調了氣勢。
於靜見自己被薛渺渺注視著了,下意識地捧住了自己的臉。她一貫好強,若不是為了案子,其實她是不大習慣這樣的自己的。她撓了撓頭發,說:“走吧,我們該出發了。”
薛渺渺嗯了一聲,兩人一道轉身,大搖大擺地走入了陽光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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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於薛渺渺第一時間的通風報信,目前,山城本地的警方已經得悉了藝術山莊可能為藏匿受害者的地點了。雖然剛剛在煙酒店中,由於有外人在場,薛渺渺不能知無不言。但a城警方與山城本地警局早已提前溝透過,是以,薛渺渺大名一報,對方就明白:有了端倪。
此時,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山城警方應該開始著手對藝術山莊的暗查工作了。——用他們電話裡的話來說:只要發現端倪,就會一網打盡。
這,也是整個警局網路最想看到的結果。
“可是等,難道我們只能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來嗎?”於靜想盡快把匪徒抓回來,救出孟剛駱承川他們。
她不喜歡這樣被動的感覺,這讓她覺得始終被人牽著走。
從集市裡出來後,於靜就一直跟著薛渺渺沿著來時的山路往警局的方向前進。雖說她現在對薛渺渺有所改觀,但到底天性還在,依然忍不住不耐煩。
她也知道這份不耐煩很令人討厭,但當下的境況隨著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也變得越來越不樂觀。她不要孟剛他們死掉,大家一起來的,她也希望一起回去。
薛渺渺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她也知道時間之於駱承川他們而言非常重要,但她別無它法,因為一切搜查都需要證據輔佐。加之,貿然行動非但會打草驚蛇還有可能對受害者進行二次傷害。“有了希望,再失去希望,是一種比死還要煎熬的事情。”握了握手中的耳飾,薛渺渺看向於靜。
於靜不做聲,低低地嘆了口氣。
那天在廢棄山莊裡與薛渺渺交談的畫面瞬間翻湧了上來。
是的。
此去路途艱難,找警局協助只是第一步,後面與惡人正面剛的時刻還沒來。
她不能仗沒打,先自己亂了心神。
倏然抬眼。
薛渺渺已經往前走了幾步了,於靜咬了一下唇,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
下午七點左右。
兩個女人站在了山城警局的門前。
提前接到了薛渺渺從警局附近的小賣部打來的電話的山城特警吳sir正站在門前迎接,他一見這二人,立馬上前一個立正敬禮。
“二位辛苦了。”
薛渺渺來不及辛苦,直接把手掌間的那枚耳飾攤開。
路燈下,長耳飾的鑲嵌口裡泛著白色的光澤以及部分灰色的土漬。
薛渺渺為保時間,直接開腔:“吳sir,這就是我剛才那通電話裡跟你講到的證物。”雖說薛渺渺一直是在鑒證科辦事,為人看起來也不大長於人際,但好歹師出名門——周女士,又從小被睡前讀物厚黑學耳濡目染,是以,凡事總是留個心。
此番特地先給山城警局打電話,讓那邊的人先接手藝術山莊的事,原因也在這:薛渺渺想回來借這處的鑒證室親自檢驗一下她從那晚廢井裡帶來的一些東西——
碎骨和部分的泥質都被她仔細卡在耳飾裡了,為了以防萬一,金巧也不知道。如若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廢井中屍骨的相關報告,那麼結合土料分析,便能主動地弄出個證據進行大規模搜查。
吳sir也是個當機立斷的人,登時幫著拉開警局大門,把人往裡面領。一路走,一路說:“鑒證科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裝置都是山城現成的。”
“好的,謝謝。”薛渺渺套上桌上的白大褂,熟絡地去洗手戴手套。
回到鑒證科的時候,於靜已經把前期工作都打理好了。
薛渺渺走過去,與於靜擦肩。“謝謝。”
於靜擺擺手,也趕緊去換了一身工作服,投入到了戰鬥裡去。
證物的這件事,於靜其實也知道。這趟來警局的意圖,她也很清楚。但大抵人就是容易情緒反複,走到半途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嫌棄這種鑒證的方式來得慢。
其實說開了,於靜只是不敢賭。
鑒證一事,在a城那種技術條件過硬的地方都曾出過那起自殺錯判雨夜糾正的故事。何況這裡是山城。
經濟條件、物資、交通都不便利。若一個差池,無功而返抑或是錯過了最佳時間,她就會有深深的負罪感——對孟剛捨身救自己,自己卻把事情搞砸的負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