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裝置:何家的燒飯事宜一般都由喬惠芳進行,案發之前,她早已將千斤頂冰凍在冰箱冷凍層。或許,她還在千斤頂的外面套了層東西,混淆視聽。
然後,等家人出門以後,喬惠芳把試驗多次的工具拿出來,吊在房樑上。她按照經驗把繩子的長度放好,自己踩著鍋臺爬上去,然後等著棉被中的冰塊化開,千斤頂倏然墜落,一拉……
算不盡天機,也算不盡命途。
薛渺渺在手機上打下這樣幾個字:冰塊——增加千斤頂墜落的滑力。棉被——防止冰塊直接墜落,為喬慧芳餘留準備時間。千斤頂——母愛。
母愛——粉身碎骨也要為女兒討公道。
薛渺渺有些緩不過氣來,她抬手拿過玻璃杯想去喝水,卻發現水杯空了。
“我來。”駱承川坐在她的身邊,再次為她滿上。
薛渺渺咕嚕咕嚕一口喝下,才覺得心裡好過了一點。
她就是有這點不好——總把感情這樣東西存得比別人深。所以,拿出來不容易,忘記也不容易。不容易愛上一個人,也不容易忘記一段情。
“駱先生要不要喝酒?”她忽然寫完最後一個字,發問。
駱承川笑:“難得。”
薛渺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站起來:“難得什麼?”
駱承川說:“難得你會放下工作,要找人喝酒。”
薛渺渺拿鑰匙的手頓了一下,驀地抬頭,在光影晦暗裡朝駱承川笑:“那你可錯了,我是下樓買酒上來喝,喝完就繼續工作。”
駱承川站在原地望著她直搖頭,她望著他,他笑說:“那你沒得救了。”
一絲淡淡的笑意漫上了薛渺渺的唇畔,她一抬下巴,問:“要什麼味道的?”
“還有味道?”
“薛小姐今天想喝帶果味的酒。”
“那不是飲料嗎?”
“那你喝嗎?三陪的工資。”
“啊,工資啊。”
薛渺渺站那兒笑,駱承川說:“葡萄的。”
薛渺渺勾唇,轉身去電梯那兒。
電梯裡空無一人,她卻覺得今晚並沒有那麼悲慘。至少——完成小結,還有酒友。
·
喝完小酒,駱承川一個人回了家,簡單地把碗筷洗漱完畢後,他也沒有什麼睡意。
此時一通電話響起,他接起來才想起自己買的蝴蝶標本要送來了。
他雖說是地質學家,但總也有一些收藏癖。
像是這個即將送來的蝴蝶標本,就是他好不容易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