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的人死於器具,自殺的人死於自己那顆被粉碎的心。
她想知道,喬慧芳的心怎麼會碎得那麼殘破,殘破到不惜挫骨揚灰。
所以這事,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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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你不是說自立門戶,不會倚靠家裡的嗎?我看你這個月加上今天已經連續兩次請你們警局的人來吃飯了。”周女士大抵是最近得了一點空,開始隔三差五打這種陰陽怪氣的電話來。
薛渺渺原本還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薛先生偷偷給她打了個電話——
原來,英明神武的周女士此次出差,原本是應該得勝而歸的,但未料到,人剛回國沒多久就被那個法國競爭對手放了冷箭,搶走了大單。
周女士一貫是女強人,受了這種氣都不肯示弱,更不肯在薛先生面前求安慰。
那那麼多的怨氣到哪裡發洩呢?
自然是她這個薛渺渺了。
反正薛渺渺不喜歡向人打小報告。
薛渺渺清楚母親的心思,內心只能是:“……”。
然而想起薛先生輕聲輕氣的叮囑聲音,這種無奈之感就變成了一種被強行餵了大把狗糧後的無力感。
薛先生語氣裡似乎還帶了一點識破真相般的得意:“我告訴你啊渺渺,這兩天你就辛苦一點。哎——其實我也是懂你媽媽的。她經常碎碎念我:‘薛光明,你說說你一天到晚收集那些哈七搭八的東西有什麼用。’她只是不想我反擊她:“周女士,你說說你一天到晚出去跑那些宴會有什麼用”,我都懂她的。哎哎哎,她那個自尊心啊。嘖嘖嘖。”
收集珍稀或有趣的東西,是薛光明的愛好。
出席宴會或商業社交,是周女士的愛好。
隔著一個電話,薛渺渺都能想象得出薛光明同志自鳴得意的笑臉,她忍不住逗他:“薛光明同志,雖然說我也常常屈服於周女士的威嚴之下,但這不代表我是‘忍著神龜’,她要是老這樣,我可是要造反的。”
薛光明於是立刻破功,語氣都壓低了些,急忙勸道:“哎……渺渺……你就多忍忍,要不然,她發洩不了,會更傷心的……”護妻心切,一秒放下所謂的得意,急不可耐卻又滿腹溫柔的勸解語氣,雖說沒有指名道姓,薛渺渺卻明白,這些都是給周女士的。
這是通來打招呼的電話。
而此刻,被薛光明‘庇護’的周女士的聲音正在薛渺渺的耳畔。
於是剛剛下班回家的薛渺渺就一邊扭開鑰匙,一邊順勢用肩膀把門倚開,她一路笑,一路說話:“嗯嗯嗯,你說的對,小的因私廢公,不守諾言,按律應當受周女士一掌。”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帶笑的不滿:“什麼周女士……”
“哦哦哦。”薛渺渺順著來,從善如流,“受最厲害最漂亮的媽媽,一記還我漂漂拳。”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跟我說話這麼貧?”薛渺渺一貫在周女士面前能安靜如雞就安靜如雞,突然用上了和薛光明講話時才會有的調調,周女士立刻警覺。
薛渺渺抬頭,視線和正從臥室裡走出來的駱承川對接上,她繼續對電話裡說:“我媽媽果然機智過人,吶……我不久前接到了我爸的電話,他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這個薛光明!”一道中氣十足的憤慨。
薛渺渺偏頭一笑,話鋒一轉,提點道:“不過我看他助理今早更新的微博定位,媽,你大概要去趟法國和我老爸撕一撕了。”
“法……法……國。”
在周女士舌頭幾乎都捋不直,聲音也越來越低的動靜裡,薛渺渺笑意更深:“好了,媽。”她抬頭看一眼大廳裡的掛鐘,“我爸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用他龐大的身軀把那個法國人壓制完畢了……嗯,說人話就是,你失去的,他親自去幫你拿回來了。”
利落結束通話電話,薛渺渺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她條件反射地回了一下頭。
餐桌上有一個火鍋,十幾個白碟子,顏色各異的食物被擺在白瓷之上。
駱承川圍著圍裙從廚房裡踏出來,見她站那兒,招招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