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時間裡,這座府邸已經由原來的繁華之地變成頹敗院落,格外蕭瑟。
門口上掛著的白綢還未撤去,迎風飄蕩著,下人們也都哭喪著臉。
管家帶著李小公子跪在門外。
李毓的臉上懵懵的,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終於讓這頑皮的少年不知所措了。
衛諺推門進去,便見床上躺著一人。
鄭氏穿著一身翠綠色的花裙子,頭發並未盤起,而是少女時的發型,面上畫著精緻的妝容,若非胸膛毫無起伏,幾乎與活人無異。
鄭氏放在身上的手緊緊握著,像是緊緊捏著什麼東西,姚菀不由得上前,剛要碰到她的手,一個小身影便撞了過來,推了她一把:“不準碰我娘!”
李毓護在床前,不肯任何人靠近鄭氏。
管家連忙走了過來,拉住少年道:“少爺,衛大人也是為了查清夫人的死因。”
“什麼死因,就是因為李淑死了,她才跟著去的。在她眼裡,我什麼都不是。”李毓吼著,聲音裡仇恨混雜著委屈。
“我恨你們!不喜歡我,為何要生下我!”李毓發洩了一頓,便轉身走了。
姚菀掰開了鄭氏緊緊抓著的東西,裡面是一個紅色的布包,布包裡是一捆頭發。
老管家嘆了一聲:“少爺說的雖然是氣話,但是有些話是不錯的。結發夫妻,這裡麵包的是夫人和老爺的頭發,夫人是追著老爺而去的。這個家,終究沒了。”
“管家,你在這李府呆了多少年了?”姚菀問管家。
老管家道:“十五年了。”
“管家,我有些話想跟你說。”姚菀道。
姚菀走出門,老管家有些忐忑不安地跟了出去。
“管家,李毓不是李相的孩子吧。”姚菀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老管家驚詫地看著姚菀,終究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觀音廟那個傳聞,並非空xue來風。只是,我想問跟李毓一樣的問題,丞相夫婦既然不喜這個孩子,為何要將他生下來?”姚菀問道。
老管家低著頭,不答。
“管家,這些事對案情有幫助,還請你不要隱瞞。”姚菀道。
“本官知你護住,但是阻礙辦案可要治罪。”衛諺的聲音響起。
管家連忙跪下去:“小人不敢。丞相和夫人成親多年,感情很好,但是一直沒有孩子,夫人看過很多大夫,也吃過許多藥,卻一直懷不上。後來,夫人被……被惡人玷辱,竟然懷上了孩子,所以這問題便在老爺這裡了。夫人之所以不打掉孩子,是為了老爺的名聲,為了丞相府的名聲。”
鄭氏意外懷上孩子,因為原因太過難堪,所以便借用了觀音廟。
李毓並非李相的孩子,難怪李相對他不聞不問,鄭氏對他也十分不喜。
若是這般,那吳能說的那些話……
“吳能在撒謊。”衛諺道,“抑或說是酒後的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