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菀靠著枕頭坐著,陷入了沉思中,風從窗臺吹了進來,吹起她耳邊的一縷頭發,愁容之上,更添一分悽婉之美。
“産生幻覺與丈夫而有身孕?”姚菀道,“我在書上曾看到一段趣事——某位大人出使於外,其妻思念至深,荏苒成疾,忽晝夢與之交,因而有孕。這故事其實是一則笑話,不過是那婦人行了不端之事,託了個藉口,可笑的是,那丈夫竟信以為真。但是關於崔婉兒,這話卻是出自丫鬟的口裡,你的意思是崔婉兒想借丫鬟的口說這些話?”
衛諺搖了搖頭:“再想想。”
再怎麼想也十分對崔婉兒不利啊!
“大人,我覺得還是得再查查這丫鬟。”姚菀道。
表面上看這丫鬟與崔婉兒親厚,但是人心難測,誰知道崔婉兒和這丫鬟之間有沒有什麼仇呢?
“這不失為一種可能。”衛諺道。
這只是一種推測,沒有證據,什麼都白搭。姚菀恨不得現在就下地,找那丫鬟好好查探一番。
“我想見琳琅。”姚菀道。
“琳琅在董府之中,你進去一次就剩半條命,再去一次,半條命都沒了。”衛諺毫不嘴軟。
“誰說的,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姚菀道,說完便要下床。
然而她一動得劇烈,便覺得胸口一陣悶疼,那裡可是生生地受了董掖一掌之力!
劇痛之下,姚菀只栽進了衛諺的懷裡,靠著她的胸膛,緩了一口氣。衛諺張開手臂,懷裡的人格外嬌小,他卻沒有攏緊手。
“這便是好得差不多?”
那一陣疼很快過了,姚菀掃過衛諺的臉,竟見他那俊朗的臉上有幾分擔憂,等再看去,那擔憂已然消失不見,姚菀只當自己看錯了。
“還有些疼。”姚菀訕訕道。
“哪裡疼?”
“胸口疼。”姚菀道。
“董掖手上功夫了得……”又是董掖親自擒的姚菀,這傷是怎麼來的顯而易見。衛諺的臉上閃過幾分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陰鬱。
“董掖此人有些陰毒,又與我有恩怨,以後記得躲著他。”衛諺道。
姚菀吃了這麼一番虧,又豈不知道要躲著?姚菀忙不疊地點頭。
衛諺臉色又好看了些許。
“這幾便好好養傷,待傷好了再回大理寺。”衛諺道。
“這個案子……”
“你養傷便好了,傷好前莫過問這個案子。”衛諺說完便離開了。
衛諺話中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姚菀只得乖乖地躺著,盼著傷快些好了。
衛諺一走,紅鸞便推門進來了,手裡捧著一碗藥:“姑娘,該喝藥了。”
紅鸞將藥端到了姚菀的面前,一隻手那著勺子舀了一口,便要喂她。姚菀連忙道:“我自己來。”
紅鸞也不勉強,遞給了她,提醒道:“這藥有些苦,姑娘……”
紅鸞話音未落,姚菀便將那一碗藥灌了下去,臉色自是巋然不動。
紅鸞暗自心驚,這藥她嘗過,苦得嘔吐了半晌,這姑娘果然與尋常人不一般,聽聞是大人身邊幫著破案的。紅鸞對姚菀更是恭敬幾分,裡裡外外都是親自伺候著。
姚菀只覺紅鸞跟其他丫鬟不同,她年紀雖不大,但是行事沉穩,自有一股氣勢在其中。但是這別苑裡知道的,便知這紅鸞是如何的不同了。紅鸞姓鄭,雖不是滎陽鄭氏的嫡系,但是也沾上了一些親。滎陽鄭氏是七望之一,何等榮耀,這即使沾點親也不得了了。所以紅鸞不僅是世家女,而且不是一般的世家女。當年,紅鸞兄長得衛諺相救,為了報恩,她竟舍了世家女的身份,即使為奴,也要報這恩情。從這件事中,這女子的秉性可見一斑。
當年,許多人都道這世家女一時沖動,堅持不了多久,然而如今,紅鸞便成了衛諺最信任的人,獨自打理著這一處別苑。
姚菀的母親也是滎陽鄭氏的,若真要算起來,她與紅鸞之間還有幾分親戚關系。
“姑娘,大人不回衛府的時候,就會來這別苑中宿著。”紅鸞道。
“這處離大理寺遠嗎?”姚菀問道。
“不是很遠,騎馬不過一刻鐘。”紅鸞道。
紅鸞陪著姚菀說著話,見她面露疲色,便適時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