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菀說完便看向衛諺。衛諺垂著眸,似在思量,眼中卻無任何喜悅的神色。
姚菀的心不由得‘咯噔’一聲落了下去:“大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董簡從代州回來,又回到董家,這般大的動靜,外人不知,董家又怎會不知道?若是董家知道,又豈會將此事鬧大?”衛諺道。
姚菀愣了一下,再將那日見到崔婉兒的情景細細地回想了一遍,崔婉兒的神色也漸漸地清晰了起來。崔婉兒的神色可是毫無破綻。。
“大人的意思是……崔婉兒說謊了?”姚菀道,“她腹中的孩子,不是董簡的?”
衛諺搖了搖頭:“既是,又不是。”
“大人這是何意?”姚菀有些糊塗了。
牢中一日,一睡兩日,三日之後,她與這世間竟是脫節了。
“董夫人覺得是,但是其他人卻不覺得是。”衛諺道,“昨日,我與董掖一起見了董夫人一面……”
衛諺說起了昨日見董夫人的事。
說來衛諺與董掖本是想看兩厭的關系,因著董掖和董家的關系,崔婉兒也是被董掖捏在手心的,董掖又如何肯令衛諺見她呢?
等見了崔婉兒,衛諺才知道其中緣由。
董掖的意思不過有二,一是為了炫耀一番,二是想趁機看看他與崔婉兒之間是否有染。
短短幾日,那性子張揚地有些跋扈的崔婉兒像是換了一個人,漂亮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影,頭發淩亂,臉上滿是悽苦,見了衛諺,像是遇見了靠山,也不理會董掖在場,三步兩步便跨到了衛諺的面前,出口便是一句話:“諺哥哥,我是冤枉的。”
董掖便坐在那裡,眼睛閉著,除去肅殺之氣,竟像是一個局外之人一般。
瓜田李下,他與崔婉兒之間這般,確實如姚菀所言。
崔婉兒緊緊地抓著衛諺的袖子,眼中滿是期待,衛諺卻並未甩開她,而是溫聲道:“董夫人,莫要慌,只管將真相道來。我必不允他們冤枉了你。”
崔婉兒眼中驚恐不安淡了一些,卻只垂著眸,黑發擋住了漂亮的眉眼,一時不發一詞。
董掖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掃了崔婉兒一眼。
崔婉兒嬌弱的身軀抖了一下,更加抓緊了衛諺的衣袖。因為董掖那一眼,崔婉兒終究不再沉默。
她道:“那一日,天有些陰,我在院子中,再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丫鬟們也不知去了何處。院子裡起了風,我覺得有些涼,便進了房間,房間裡燃著煙,四周景緻都看得不甚清楚,我一進去,便覺得有一雙眼睛看著我。我也沒在意,只尋了一蒲團跪了下去,後來,突然有人將我抱了起來。我嚇了一跳,只道是哪個登徒子,竟還將手伸進我的衣領裡!我掙紮許久,終於看見了那人的模樣,竟是簡哥!簡哥離開長安整整一年,自是想我的,而後便……”崔婉兒的臉色有些發紅,“後來幾日皆是如此,三日後,簡哥便離開了,只給我留下一封書信,說是趕回代州了。”
崔婉兒描述的景緻,大約是有幾分嚇人的。空無一人的院子,萬籟俱寂,崔婉兒轉身進了房間,關上門,裡面有些暗,黑暗中像是有雙眼睛瞧著她……
“那封信呢?”衛諺問道。
“那封信我明明放在床頭的,但是第二日醒來居然不見了。”崔婉兒秀麗的眉頭蹙了起來。
“董簡回來,可有其他人看見?”衛諺繼續問道。
崔婉兒仔細想了想:“那一日琳琅送湯的時候,瞧見簡哥了。”
琳琅是崔婉兒的貼身侍女,很快被帶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