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兒臉上的笑蓋過了那些莫名的情緒:“這幾年,諺哥哥都與我生分了。”
“與彼時身份不同罷了。”衛諺道。
姚菀不由得多看了衛諺兩眼。衛諺與崔婉兒的熟稔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這場本該是衛諺和崔婉兒的會面,因為她的存在,便有些畫蛇添足了。
至今,姚菀仍不知崔婉兒邀請她來的目的是什麼。她們不過一面之緣。
在接到拜帖的那一刻,姚菀的腦海中閃過的還是那本《送子觀音經》,所以便想與崔婉兒見一面。
崔婉兒的臉頰上飄上了一抹紅雲,臉上的哀愁也徹底消失了,喜悅自內而外,那漂亮的臉也多了幾分神采。
“諺哥哥,我有身孕了。”
董夫人對衛大人說——我有身孕了,還是滿臉欣喜地說出這話。姚菀腦補能力再差,此時都讀出一些不尋常來了。
姚菀轉頭望向湖面,默默地思考著一個問題,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寒風自身後來,她的脖子冷刷刷的,看來是來不及了。
她終於明白了崔婉兒的意圖,她是要借衛諺的手解決自己啊!
最毒婦人心!
衛諺看著表情紛呈的姚菀:“你臉抽筋了?”
殺人滅口前還要冠上個‘臉抽筋’的身體缺陷嗎?
衛諺看著姚菀一副‘大難臨頭、生無可戀’的表情,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我與董夫人已經三年不曾見面了。”
原來不是和衛諺私奔,姚菀鬆了一口氣,像是撿了一條命。
“恭喜董夫人。”姚菀道。
崔婉兒‘咯咯’地笑了起來:“諺哥哥身邊的人,都是這般與眾不同,多謝了,待來日孩子出生了,你一定要跟著諺哥哥來喝滿月酒哦。”
姚菀道:“好。”
崔婉兒先行離去,衛諺未走,姚菀便也不敢走,只坐在一旁看著。
衛諺走到琴邊,伸出手指在琴上撥動著琴絃,發出的調子與崔婉兒剛剛彈奏的一樣。
姚菀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難道衛諺真的喜歡崔婉兒,知道崔婉兒有孕後便悶悶不樂了?
“衛大人。”姚菀道,想說些安慰人的話,卻不知從何說起。
衛諺突然望向她:“你可會琴曲?”
“會一些,但是剛剛董夫人彈得我並不會。”姚菀道。
衛諺讓出了位置:“隨便彈一首吧。”
衛諺為大理寺卿,威嚴還是有的,姚菀坐在了剛剛崔婉兒坐在的位置上,提了一口氣,手便落在了琴絃上。
姚菀彈了一首《陽光三疊》,這首曲子是她咋幷州城跟著一位師太學得一手曲子,這首曲子空曠遼遠,與崔婉兒彈的哀婉綿長完全是兩種風格。
姚菀彈的時候,衛諺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種專注的目光,仿若他的眼中唯有她一人,但是姚菀知道,衛諺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姚菀倒是鎮定,平靜地將那首曲子彈完了。
衛諺靠著柱子坐著,黑發飄落在額前,眼睛黑黢黢的,依舊盯著她發呆。
姚菀忍不住輕聲咳了咳。
“衛大人,您這是怎麼了?”姚菀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朝與突厥戰事吃緊,董簡駐守代州整整一年,其間並未歸來過。”
“董簡,是崔婉兒的丈夫,受封鎮國將軍。”
姚菀很快聽出了問題,董簡駐守代州一年未歸,那崔婉兒是如何懷上身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