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諺看了她一眼,她的頭發披散開來,暗夜的月光下,唯有一張瑩白色的小臉格外分明,雖未著半分粉黛,卻帶著幾分豔麗與蠱惑。
“頭發束起來,莫嚇著別人了。”
姚菀:“……”
姚菀束好了發,和衛諺一起走在長長的巷子裡。這幾條巷子的兩側都是其他府邸的圍牆,只到了十字街才有一些住戶。兩人的腳步停在那些住戶前。
“還有一個時辰天亮。”衛諺看了看天道。
姚菀裹緊了衣袍:“那等等吧。”
兩人尋了一個臺階坐下。夜色靜謐,皓月當空,姚菀腿拱起,雙手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整個人抱成一團。風依舊呼呼地吹著。
姚菀感覺有些怪,不是因為這冰寒的夜,她經歷了無數個這樣的夜晚,抓逃犯的時候,等證據的時候,她不習慣的是身邊多了一個人。
月光很朦朧,衛諺的臉也像是蒙上了一層溫和的神采。以往,她只有想著那閃閃的銀子,方才覺得夜不漫長,如今,那種寂寞冷清的感覺淡了許多。
衛諺的身體往前坐了坐,剛好擋住了風。姚菀吸了吸鼻子,便吸入了一股凜冽的男性氣息。
“謝謝。”姚菀道。
“坐這處剛好賞月,剛那位置被擋住了。”衛諺道。
姚菀:“……”
衛諺確實是一本正經地賞月。
衛諺將身上黑色的外袍脫了下來,扔到了姚菀的手裡:“有些熱,幫我拿著,我四處看看。”
那黑色的衣裳是衛諺慣穿的,上好的布料,摸在手裡都有些暖和。衛諺回來的時候,見姚菀真的是拿著,他嘴唇抿地緊緊的,卻沒有說話。
雞鳴聲一聲接著一聲響起,東邊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地上,天亮了。
第一戶住戶開啟了門。
姚菀和衛諺走了上去。開門的是個中年婦人,見了姚菀和衛諺有些驚詫。姚菀從袖子中取出官徽,給那婦人看了看:“大理寺查案,請問這位大姐在七月十六日酉時左右可曾見到一穿著鵝黃色衣裙,戴著白色步搖,揹著淺粉色包袱的十六七歲的姑娘從門口走過?”
現在距離七月十六已經過去了十二天。
那中年婦人蹙著眉想了很久,然後搖了搖頭道。
下一家開門了,他們繼續詢問下一家。十字街大約有二十幾戶百姓,這一家一家問下來,也不是什麼辛苦的事。
“陳家到那棵大榕樹必定要經過十字街,而那時是酉時,百姓多已歸家。若無百姓看到陳玉錦經過,那方漸離說的基本就是事實,若是有……”
他們問了十幾戶,大多是一樣的答案,在問到倒數第二戶的時候,那人突然拍了一下大腿道:“我見過!”
姚菀與衛諺對視了一眼,像是有詫異,卻又有些瞭然。
那是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婦人:“那一帶著崽崽在門口玩耍,便見一年輕姑娘揹著包袱從門口經過,與大人您說的一樣,鵝黃色的衣服,淺粉色的包袱,頭上還戴著白色步搖!那姑娘是朝著大榕樹走去的。”
“你可曾看過這姑娘與一書生在大榕樹底下相會?”
那婦人認真想了片刻:“那姑娘走了過去,與一位白衣書生說了話。”
方漸離和陳玉錦肯見過,方漸離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