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大量。”自來水廠的人拱拱手,又道:“有問題您再去廠裡反應。回見。”
“回見。”
高良薑順道買了些明礬,走在路上琢磨,淩晨那會兒聽到的怪音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前門這一塊可能地底下有一條水脈,好幾個街坊家裡都有井,不過沒高家運氣那麼好,他們的都是沒法喝的苦水井,大多用來洗洗衣服澆澆花。經過一戶人家門口的時候,他家的姑娘正提著水桶往外倒水,高良薑急忙跳開,差點潑一身。
那姑娘瞧對方是個少年,沒好意思說話,扭頭往裡頭去。
高良薑也沒在意,繼續往前頭走,走兩步,卻聽見這院子裡隱隱傳來一聲沉重的哀鳴。
跟快睡著那會兒的聲音很像,高良薑好奇,站在人家門口,伸著頭往裡頭看。
裡頭的姑娘一眼瞧見了,離著老遠問:“你幹什麼呀?”
高良薑忙解釋:“聽見你家院子裡有什麼在叫。”
姑娘臉一紅,這人挺俊俏的,怎麼不會好好搭訕呢?她要主動一點。
“那你進來瞧瞧吧。”
“誒。”高良薑進了人家院子,那聲音又沒了,真奇怪。
這戶人家不止姑娘在家,她媽也在,瞧見了高良薑認了出來,拉著高良薑往屋裡坐,炕上擺著瓜子點心,大娘捉著高良薑的手:“高掌櫃,怎麼想起來我家串門了?”扭頭又吩咐家裡的老媽子出去打一壺酒,買點熟食。
高良薑怪不好意思的,忙說:“不用不用,我就好像聽見你家院子裡有什麼怪聲響,怕有什麼東西藏在裡面,過來瞧一瞧,沒事我還是走吧。”
有店有房,父母雙亡!大娘越看高良薑越滿意,拍著他的手,道:“不忙,大娘一個人在家悶得慌,就想找個人說說話。”
高良薑下意識道:“您閨女不也在家嗎?”
問到點子上了,老太太笑眯眯道:“這丫頭忙著呢,家裡裡裡外外掃撒縫補都靠她,沒事她也要繡繡花,寫寫字,她忙著呢,咱不說她。”
這還不說呢?您這一句話就把姑娘的好都說了。
高良薑打了個哈哈,找了個藉口忙出來了,老太太給他送到了門口,叮囑下次得閑過來玩,高良薑應聲,“哎哎,好。”眼睛卻鬼使神差看向了人家院子裡的井。
蹲在井邊洗衣服的姑娘一抬頭,兩人眼神相撞,姑娘趕緊埋下頭,臉上發燙。
高良薑趕緊走了,她走得快,沒聽見姑娘問了老太太一聲:“媽,這水怎麼混了?”
那怪聲若有若無的,好像只有高良一個人能聽見,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的毛病,心說明天去找個大夫看看,畢竟正是花樣的年華,是要成就一番事業的,是要跟形形色.色的妖怪作鬥爭的,沒有良好的身體,怎麼行?
晚上,西洋鐘敲到了九點,打更的馮三一腳邁了進來。還沒到上工的時候,他一般是十點開始巡邏打更,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高良薑倒了給他倒了一碗涼茶。
馮三接過碗,道了謝,喝了一口,豎起大拇指,“茶不錯!”
高良薑道:“這是咱阿藏特地煮的,去火消暑,這兩天光是來喝茶的人都要比吃飯的人多了,您來晚了一天,您要是早來一天,用我家的井水煮,更好。”
馮三樂呵呵道:“那是我來晚了。哎?你家井怎麼了?”
“讓人給炸了。”高良薑想想都還生氣。
馮三臉色變了,道:“啥?誰這麼缺德?”
沒抓到確鑿證據,還是不要指名道姓地說了吧,高良薑含糊道:“水業協會的誰吧。”
馮三一拍大腿,罵道:“這幫孫子!”義憤填膺。
要說馮三為什麼這麼激動?他今天早來一刻其實就是為了找高良薑借水,他知道高家有一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