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高良薑守了一晚上, 後院的妖怪沒動作,不僅沒動作,還早早熄燈睡下了。直至遠處公雞唱曉、天色將亮,人家睡得安安穩穩的, 還有輕微的鼾聲, 想必是一覺好夢。高良薑心說,看來暫時是不會有什麼動作了, 我也好好睡一覺, 困。
躺下睡了,混混沌沌要睡著, 正是最疲倦的時候, 樓下一聲尖嗓子:“高掌櫃?高掌櫃起了嗎?高掌櫃!”嗓門那叫一個亮,中氣十足!
高良薑極不情願地爬起來, 推開窗子揉眼睛,誰啊?誰這麼討厭。
王淩娘。
妖怪要上門叫板了?
“妾身準備去洋人醫院瞧瞧黑米去,知道您愛護咱家黑米, 肯定要去看看的,不如一塊兒走吧?正好,妾身一個婦道人家,這天也剛亮,走路上您肯定不放心,一道兒走吧?我等著您nei!”
高良薑一激靈,徹底醒了,這妖精真是來叫板的!
“那嫂子等等我, 待我洗漱一番。”
“行。”王淩娘痛快應了一聲,又道:“別做早飯了,嫂子已經蒸好了包子,一會兒給你拿來。”瞧著爽朗樣兒,多可愛,如果高良薑眼裡這女人不是一隻人一般大小的細腰蜂,震翅而動,那就更可愛了。高良薑眨了眨眼睛,樓下的細腰蜂又變回了人的樣子。看來,能勉強控制天眼了,高良薑鬆了一口氣。在這裡還好,就一隻妖精,要哪天去了墳地,或者銷金窟,那眼前不就亂了套了?
一會兒,王淩娘真端著包子來了,一盤八個大包子,白白胖胖,熱氣騰騰。阿藏也起了,坐了熱水,沏了花茶。
這包子看著普普通通,不像有什麼問題,拿起包子咬了一口,高良薑嚼了嚼,問:“王家嫂嫂,包子怎麼有點兒羶?”
王淩娘捂著嘴哈哈一笑,道:“你再仔細吃吃這餡兒。”
阿藏吃到餡兒了,“羊肉。”
“對嘛,就是羊肉才羶氣,要不羶氣,那不成人肉了?”王淩娘捂著嘴又咯咯地樂,感覺這笑話好笑極了,“有把人叫&09;的,為什麼?就因為人肉跟羊肉口感差不多,都嫩嫩的,肥肥的。”
“呸呸呸、嘔——嘔——”高良薑全吐了。
王淩娘忙阻攔道:“別!瞧高掌櫃嚇的,這不是人肉,都是羊肉餡兒的,三弟他媳婦兒去街口包子鋪買的。嘖嘖嘖,太可惜了,高掌櫃,你別開了飯館就不珍惜糧食啊。”一臉痛惜。
高良薑吐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心說,絕對是故意的,這妖精太不是個東西了!
阿藏繼續吃著,“真是羊肉的,挺好吃,姜兒,你來一個?”
高良薑說什麼都吃不下了,有了心理陰影。她喝了碗茶,阿藏吃了幾個包子,三人奔西洋醫院而去。
黑米在仁和醫院住著,半夜王老大回來過一次,那邊醫生讓黑米住院,說情況緊急,可能要動手術。仁和醫院是個新醫院,原來是個醫學院,很多年輕人在那裡學醫,五六年前,成立了仁和醫院,裡頭有中國醫生,也有洋人醫生,聲譽挺好,很多病人都愛去那兒,王老大當時也是沖著人家醫院的名聲,直接帶著黑米就去了。
從前門大街到仁和醫院有點兒路,高良薑本想坐電車過去,王淩娘一拍大腿:“花那個冤枉錢幹嘛?早上這空氣多新鮮,走走路,消消食,不比什麼都強?況且,這點兒路算什麼?妾身孃家在北土城,來回十幾裡路,妾身每回都腿兒來、腿兒去,也沒見少一塊肉,高掌櫃,你年輕力壯的,走不動了?照我說,晚上就別太操勞。”說罷,沖阿藏一挑眉頭。
這小嘴叭叭叭的,太能說了。
高良薑在心中呼喊,冤孽啊冤孽!老子欠這妖精什麼了?現在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高良薑,你要忍!你一定要忍!
“行,咱腿兒著去吧。”高掌櫃微笑中透著一絲疲憊。
住院部裡很安靜,黑米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王老大搓著臉坐在一旁,疲憊至極。
聊了幾句,高良薑正代表全店員工,說著慰問的話,醫生們來了。
為首的是個洋人醫生,淺金的頭發,湛藍的眼睛,不能更洋氣了。跟在他身後的,是幾個中國的學生。洋醫生是主治,看了看黑米的病例,查了查他的身體狀況,跟王老大說了一串英文,邊上有得力的學生,出來翻譯,道:“小娃娃腹腔裡有異物,必須趕快做手術摘出來。這異物成長的速度很快,再耽擱下去,會擠壓到腹腔內的髒器,屆時,就是上帝——哦,不,天王老子都就救不回來。天王老子保佑。”
“那就手術吧。”
“不!”在一旁扮演慈母的王淩娘跳了出來,小心翼翼問:“什麼手術?什麼摘除?你們……你們要剖開我兒子的肚皮嗎?”
得力學生點點頭,“是的,太太。”
“不——”王淩娘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向前,抱住了腿,“你們不能這樣對待我的兒子,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殺人!”涕泗橫流,好一派慈母心腸。
被抱著腿直晃的西洋醫生先一驚,聽了學生慌亂的翻譯,又一怒,用生硬的漢語道:“愚蠢!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