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九,北京城裡的廟會絡繹不絕,今兒個城隍廟明兒個娘娘廟,更有隆福寺、護國寺、白塔寺、大鐘寺、雍和宮、妙峰山等等。北京城廟會多,就算不過節,也恨不得天天有,更何況是過年這樣的大日子?管他大媳婦小閨女,嫁人的沒嫁人的,但凡能出門都出門了,就算買不起,湊個熱鬧歡快歡快也好。
街上人山人海。
高良薑帶黑米去的是白雲觀,明明是帶小孩兒出去玩,阿藏厚著臉皮也跟了上來。你看路上吧,要麼一家幾口,爹媽帶著孩子們,要麼三五好友,一群同齡人打打鬧鬧,這倆“大男人”帶著八九歲的小男孩兒逛廟會,要多怪有多怪。
白雲觀就在西便門外,是北京最大的道觀了,這裡的廟會也盛大。最多的就是吃的零嘴、小吃,還有就是孩童喜歡的玩具,另有一些其他雜貨攤子,此外,還有舞獅子、踩高蹺、旱船、耍把式的表演,基本上大半個北京城的小孩兒都來了。
黑米是第一次逛廟會,左手一個糖人,右手一根炸麻花,吃得嘴上都是渣,眼睛笑成了縫。高良薑抓緊了黑米的手,慢慢往前走,怕讓人群給沖散了。
阿藏往前鑽了一會兒,嫌他們太慢,反身回來一把抓住了小掌櫃的手,往前拽著走,邊走還邊想,今天人太多,熱,掌櫃的手心裡都是汗。
白雲觀第一進院落裡有三座石橋,橋下無水,留中間的橋給人過,兩邊的橋正中,擺了方桌,桌上各坐一道士念經,頭頂從南到北拉著一根紅線,線上各系一個小鈴鐺,逛廟會的人都擠在橋上拿著銅子兒往鈴鐺上砸,要是能砸中,這人今年都要交好運。這叫砸“金錢眼”。
橋上擠得都是人,銅錢扔得滿天飛,鈴鐺卻沒怎麼響。
緣何?鈴鐺小,距離遠,用來扔的銅錢又是輕飄飄的東西,女人很多都扔不過去,男人能扔過去,能扔中的卻不多。越扔不中越要再試試,抓一把銅子兒再扔!橋上熱鬧非凡。
阿藏出去兌了些銅板回來,給黑米扔。黑米扔了兩個沒扔中,心疼錢,央著掌櫃的幫他扔,阿藏笑話他,半大的小子,手無縛雞之力,他拿過了銅板扔。
橋上的道士抬眼縫一看,嘴皮蠕動不知念兩個什麼,阿藏那些銅板全都打飛了,扔得還不如黑米呢。
黑米心疼道:“廚子哥,你讓掌櫃的扔,我就要掌櫃的扔。”
高良薑得意一笑,拿幾個銅板過來,瞄準,抬手——在黑米企盼的目光中,銅板半途而落,高良薑捂著右後肩膀,痛得齜牙咧嘴。不知是不是閃到了,不抬手還好,一抬手後肩就疼得厲害。
“咱去裡面求簽吧。”黑米打圓場。
從身後伸出一隻手來,“我來。”
黑米抬頭一看,眉開眼笑道:“小薊哥,你也來了?你準行,給你。”一把銅錢全放小薊手裡了,小薊顛了顛,全攥手心裡,瞄了個準。
“叮、叮叮叮叮叮——”各個擊中,鈴鐺被砸得晃翻了個兒,橋上的人全都驚呼,看著這幾個人,今年是要交大運氣!待四人都進了順星殿了,橋上的人還往這邊看,羨慕的嫉妒的還有想拜師學藝的。
順星殿裡神像頗多,各自找了對應的本命星求一簽。黑米求了個上上簽,阿藏求的又扔進了簽筒,小薊不記得自己生辰年歲,跟著高良薑求,得了個中簽。
高良薑手裡捏著的自己的那根,下下簽。一個簽筒上百根簽,只兩根是下下簽。
眾人去解簽文。
解簽文的老道有好幾個,排的隊都甩得老長,阿藏排了好一會兒,排得不耐煩了,跑大殿側房門口,一踹門板,“星微老道,解簽兒。”
門開了,走出一個衣帽整潔相貌堂堂的道士,蹙眉道:“衍藏,你太無禮。”
大殿中有看到這一幕的,交頭接耳都議論起來,大殿裡喧鬧了,那側屋裡另一個人也出來看,這人跟高良薑看一對眼,兩人都嚇一跳:“怎麼是你?”
誰?
天橋算命的陳瞎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是昨晚上的更新~今天晚上應該還有~
小劇場
阿藏:你要有了好東西,你後娘要不要?
黑米:要。
阿藏:黑米,掌櫃的對你好不好?
黑米:好。
阿藏:你說這地契怎麼辦?
黑米:還給掌櫃的。
阿藏:屁大個事還煩掌櫃的?給我。
特別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