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簡花生開啟盒子,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驚呼。
盒子不大,普通鞋盒大小,裡面裝的也不是奇珍異寶,而是錢——滿滿一盒子的錢!
數十疊捆好的百元大鈔放在裡面,以一疊鈔票一萬元計算,盒子裡的錢至少有十五萬元以上。
簡花生並不是沒見過錢。刑警的工資不低,眼前的金額差不多是一年多的工資。助手君平時沒有大開銷,最大的支出就是交房租,多下來的錢一直存銀行吃利息。他銀行卡內的數字比絕大多數上班族多的多。之所以發出驚呼聲是因為他知道,以簡江湖的收入是不可能瞞著母親存下那麼多錢的。
刑警的觀念裡,大量現金=犯罪活動。在網際網路興起的今天,一個人把錢藏在家裡而不去做理財投資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就算存銀行吃保底利息也比藏在盒子裡發黴好。簡江湖走南闖北那麼多年,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
錢不存銀行的原因只有一個——錢的來路不正,他不敢讓別人知道!
簡老太數了數盒子裡的錢,嘆了口氣:“這兩個月又多了4萬……三兒以為我老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不說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心裡明白著呢。他從小就喜歡把見不得人的東西藏這裡。平時賺的錢都在我這裡存著,這些錢應該就是他晚上偷偷出去賺來的。”
簡花生在心裡算了一下,兩個月賺四萬,兩個月算是八個星期,每星期一次,也就是說每次差不多五千。一晚上能賺五千……三叔不是去做牛郎了吧?
不!以他的相貌操勞致死也做不到一夜五千……他究竟去做什麼了?
從這盒錢中,簡花生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可能性,三叔帶著老婆逃走,是不是知道自己做的違法之事快暴露了,畏罪潛逃?
裝滿錢的盒子是簡老太所提供的最後一個有用線索,之後她又嘮嘮叨叨了半個多小時,簡花生除了知道三叔直到10歲還尿床這一黑歷史之外一無所獲。
簡老太嘴巴不停的上下開合,從年輕的時候被人騙到簡家村開始,一直說到三叔父親病故,聽得簡花生昏昏欲睡,但他怕漏聽關鍵線索,又不得不強打精神繼續聽老人講古。
夏洛爾受不了老太的囉嗦,藉口上廁所跑開了,留下簡花生陪著老人憶苦思甜。
其實簡老太所說的故事簡花生也知道,那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時值簡家村近百年來最困苦的時期,隨著藥店一個個倒閉,加上時局動盪,各種自然災害頻發,農作物欠收……
在那個年代,就算是嫡系的簡氏族人也只能做到勉強溫飽,遠談不上富足。其他村民和族人能不餓死就不錯了,根本沒多餘的錢娶妻生子繁衍後代。
家裡孩子是女兒的還好說,嫁到外地去就行了,最多因為沒嫁妝嫁不到好人家。家裡養兒子的人家就苦了,飯也吃不飽,就算本村的女孩子也不願意嫁過來,更何況外地的人家?
窮則思變,這個變不是往好的方向變,而是指各種歪門邪道。當時村裡出現一種風氣,只要找來媳婦,不問出處,能生孩子就好。拐賣人口算是輕的,更有全家出動,直接去外面綁人回來當媳婦的。當時大隧道還沒建造,村裡有人專門看著小隧道的進出,被抓來的外地媳婦根本逃不出去!
簡家嫡系不是沒想過阻止村民的瘋狂行為,但沒錢沒糧,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你拿什麼說服別人聽話呢?
幾次博弈之後,簡家嫡系與普通村民之間有了一個約定,不許隨意傷害拐賣來的婦女,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底限。
直到數年後,簡家村經濟整體好轉,對小隧道的看守力度下降,有外地媳婦逃了出去,這個彌天大案才算是公之於眾。但因為涉案人數過多,法不責眾之下,只對幾個販賣人口的首惡進行了審判,其他普通人家則是罰款警告了事。
簡老太就是在那瘋狂的年代被三叔的爺爺抓回來的。案發之後她回家一次,發現家人都已經去世,再加上三叔父親對她確實不錯,兩人之間有了兒子,也就是三叔。為了孩子,她回到簡家村繼續生活直至今日。
村裡像簡老太這樣的婦女還有好幾個,她們因為各種原因留在簡家村裡,算是村裡的歷史遺留問題。
這個案子是簡家村歷史上的一個巨大汙點。簡江南在簡花生小時候沒少拿這事教育兒子——不是讓他以後不要拐賣別人,而是怕自己的笨兒子被外人給拐賣了。
就在簡老太第三次說她新婚之夜有多痛苦的時候,夏洛爾回來了。她手裡拿著一張a4紙邊走邊看,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像是在看搞笑漫畫一樣。
李斌跟在夏洛爾身後進來,眼中滿是得意,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樣。上次簡花生看到他露出這個眼神,還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他期末考了個61分,沒有補考。在老師報分數的那一瞬間,李斌抑制不住得意大笑出聲,被任課老師罰抄10遍考卷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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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花生見到李斌來了,就像是見到救星一般。立刻發揮老大的權力,讓他陪著簡老太說話,自己則湊到夏洛爾身邊:“那麼開心,在看什麼好東西呢?”
夏洛爾揚了揚手裡的紙:“不是開心,是感覺好笑。你也看看吧。”
簡花生接過a4紙,上面用鉛筆畫了一副簡家村的地圖,並在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畫了十幾個小點。把這些小點連起來的話,正好是一條直線,從三叔家一直延伸到村子外面。每個小點邊上還寫有時間,三叔家邊上的點時間最早,是2310,之後分別是2311、2312、2313……最靠近村子邊緣的點時間最晚,是2320分。
不用別人解釋,簡花生一看就知道這是幾位證人目擊狐狸精的時間和地點標記圖。他不爽的撇撇嘴,李斌這小子很能幹啊,這樣下去自己的助手位置危險了!
簡花生不是第一天當刑警,他知道聽取證人的證詞,製作這份草圖有多困難。大部分人的記憶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牢靠,目擊證人在回憶事件詳情的時候會不自覺加入自己想象的成分。並不是他們故意想做偽證,只是人有時候自己也分不清什麼東西是親眼所見,什麼東西想象出來的。
李斌出去回來間隔不到一小時,他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分辨出哪些目擊者說的是實話,哪些是在說想象的東西,並綜合證詞製作出這份地圖,能力實在是不一般。
簡花生也明白夏洛爾為什麼開心了,透過這幅圖可以知道三叔和胡靈的行動路線,也能預測他們離開簡家村的時間點。如果結合村子外面公路上的監控,就有可能找到他們逃到哪裡去了!
這副草圖是十分重要的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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