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虎是直爽之人,說話並不會拐彎抹角,然而這些直來直去的話在翠兒耳朵裡聽得尤其刺耳,她本是誠心誠意地道歉,他至少應該說聲並無關系吧。然而翠兒計較本身這件事,就顯得十分小肚雞腸,於是便索性將此作為兩人話不投機的例子,他日若是瑤兒小姐又要亂點鴛鴦譜,非得翻出來讓她聽聽。
花船又劇烈的搖晃了好幾次,然而展虎見這河水之上並沒有風浪,如何船體顛簸,便先去尋了當家人問個清楚。
對於此番狀態當家人也不知情況,往日她載的客人都是為了花船上的姑娘,尋樂一番之後便也都各回各家,然而這一票子大客戶當真只是搭船而已。
“怕不會遇到水鬼了吧?”一旁的掌舵人在當家人耳旁輕聲說道。
當家人瞪了一眼掌舵人,“休得胡說!”
“我瞧你才死胡說!”展虎瞪了一眼當家人後轉身對著掌舵人說話,“何是水鬼?”
掌舵人不敢答,偷摸摸地看了一眼當家人時當場被展虎呵斥住,“我問你話,你看他人作甚!”
“是是,”掌舵人不敢怠慢,這才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
這河中一帶有一群水匪,專門靠著打劫過往的船隻討生活,他們打劫時便是派了深習水性的手下在大船底下製造暗流,趁著大船顛簸時,船上人兒皆不穩時上船搶貨。
展虎思緒半晌,隨後一句“不好”便朝著船甲板上奔了過去,果不其然,在他們說話時,劫匪已經上了船控制了一部分人。展虎拔了劍,沖了上去,不廢一二便制服幾人,那劫匪頭目見此人不好對付,一句“撤”便跳入河中。
展虎水性不好便沒有追,可還未等他替著幾個人松綁,突然有人大喊道:“不好了,船底漏水了!”
花船是一艘大船,因此並不會因為船底的幾個破洞而馬上沉船,然而那群劫匪決心要讓一船的人葬身河中,便在船底鑿開了一個大洞,始料未及不說,還來不及補洞。
展虎趕忙去叫公子和夫人,何瑤聽聞船要沉了,片刻便覺得心中隱隱的不安找到了出處,她抓著杜鴻飛的手,“我可不會水。”
大船是備著救生的小船,然而床上的人兒太多了,顧及不了太多,當家人本是想偷摸地乘一條船先逃命,卻臨了被展虎抓了回來,那當家人沒有抓到大買賣時的喜悅,哭喪著臉,“我要賠死了!這劫匪可是你們惹來的!”
“將人都召集起來,會水的和不會水的各站一處。”
杜鴻飛是會水的,但是展虎可不想拿世子的性命冒險,“公子同夫人一同先行離開。”
“不,我會水,還是讓她們先行乘船離開較妥當!”一船上不會水的大多都是女人,他可不想廝混在女人中間茍且偷生。
“可是公子……”
“不過就是條河流罷了!”杜鴻飛皺了皺眉,“下水之人皆選一處木頭抱著,方才我問過船家,說這兒離岸邊其實不遠。”
“鴻飛。”何瑤知曉杜鴻飛為何不想同她坐船離開,她心中雖有不捨但卻十分理解,於是千言萬語便只能化一句“小心”。
杜鴻飛輕輕擁過何瑤的肩膀,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在岸邊等我,我們還有許多個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