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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的回到朝中,楚氏勢力盤根錯節,恐怕一時半會,難以撼動其根基。而我們勢單力薄,無疑是以卵擊石。虞老將軍又有何信心能扶持敏兒上位?你可知稍有不甚,將會被判處叛國罪行,老將軍為吾國披肝瀝膽三朝,若是被帶上叛國的罪責便的遺臭萬年。老將軍你可要想清楚啊!”燕雲逸道。
虞十三與其父燕佩風共同侍奉先主獻王,可謂忠心不二,愛屋及烏,自是對獻王生前最為寵愛的小兒子齊敏一片忠心。只願扶持齊敏早日榮登帝位,可宮中局勢複雜多變,便是註定了這一路必定布滿荊棘,是一條不歸之路。
“這件事從十年前我便早已下定決心,此生唯敏兒唯命是從,敏兒你的回來,臨照便是有救了。”虞十三說著老淚縱橫,握著齊敏的手不住抖索。
在場的諸位皆被他的英雄氣概所折服,獻王雖身死,但虞十三亦不忘初心,十年之約猶記腦中,忠心不二。
“舅舅,你莫要再傷心。敏兒在此起誓,楚氏一族,專橫跋扈,將我臨照子民陷與水火之中,只顧著好逸惡勞,貪圖享樂。我齊敏,先王獻之次子,欲將齊騰取而代之,成為臨照新主。必然一改惡習,帶領我臨照子民走向繁盛,完成父王夙願。”齊敏鄭重起誓,他此刻心中只剩下仇恨,少時的流離失所,顛沛流離。因是自己舅舅年邁還要駐守漠北這等苦寒之地,母親虞夫人如今還被關清心院,楚太後對其恨之入骨,想母親的生活也是舉步維艱。想到此齊敏便不敢再有一絲遲疑,必須要手握重權,自己心愛之人才不會受到傷害。
虞十三欣慰不已。“好敏兒,既你已下定決心,舅舅定當助你一臂之力!”
“還有我們,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眾人紛紛附和,齊敏聞言眼眶泛紅,如今他再也不是孤軍奮戰,他還有一幫朋友為他兩肋插刀。
齊敏的眼神不由搜尋燕雲逸,卻不見那人溫潤的眸子,發現燕雲逸不知何時竟不見了蹤跡。心下一沉,這等時候,小雲究竟是為何出去——
燕雲逸落在錦帛上下最後一筆,將飽沾的濃墨的狼毫擱置在筆架上。小心翼翼的將其吹幹,綁在白鴿的腿上。輕輕拍了下白鴿,鴿子撲稜兩下翅膀,破窗而出。
忽覺腰間一緊,正欲摸索腰間的劍,唇齒便被人堵上,吮吸著他口中的甘甜。燕雲逸只覺得腿腳發軟,身子不由落到一個結實的臂膀。嗅著那人身上獨有的龍涎香,不用想也知是誰膽公然侵犯他。男人的手撫摸著他的腰側,每掠過一處,便讓燕雲逸的腰身發軟一份。“敏兒你不可如此,這可是在軍營,外面還駐紮著那些個侍衛們,若是讓他們聽到……”
燕雲逸幾次推搡,卻依舊難以掙脫齊敏鋼鐵般的臂膀。他臉面素薄,生怕如此親狎,為他人所看,不願外人發現兩人非比尋常的關系。
四國之中早有流傳契弟一說,只要彼此心意相通,便交換帖子為名義上的兄弟,實則相處如夫妻般無甚異常。但都不敢明目張膽顯露,齊敏若是日後成為臨照王,一舉一動,必然為國民矚目。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稍有不慎將跌入萬劫不複之地,一旦回到國都,兩人身份懸殊,便再也不能如往日般親狎在一起。不久後齊敏甚至還會成親生子,自己與他只會是朝堂上的君臣關系,那些耳鬢廝磨,溫情繾綣不再。想到此便覺得心中一片刺痛,直痛楚的難以呼吸。
齊敏用指腹摩挲著愛人緊蹙的眉形,難舒難展,不由低頭落下輕盈一吻,像是花瓣拂過,燕雲逸耳尖更是紅的像是滴落下血來。嗓音低沉“方才在舅舅的營帳之中,小雲為何不辭而別?你可知我已在舅舅面前立下重誓,此番只要回到臨照,定將楚氏一族取而代之,複我齊人國威,新仇舊恨一併算清。”少年眼神堅毅異常,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愛哭鼻子,做事畏首畏尾的孩子,他已長大成人,一個真正的男人。
燕雲逸會心一笑,靠在齊敏的胸前,少年胸脯緊致,已褪去了少年獨有的青澀,成為值得依靠之人。他心中慰藉萬分。敏兒總算的長大成人,也不枉費他這些年悉心教導。只是成長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有得必有失。敏兒是否會逐漸失去他那份純真。
欲帶王冠,必承其重。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數,他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
紅帳旖旎,萬般柔情,紅燭泣淚,好影成雙。
燕陰?禦史府
錦帛方接觸到炭盆,火舌順勢舔舐蔓延,直至消失殆盡。燕佩風抖索了下衣袍上的灰燼,緩緩轉身,面向身後著湛藍袍服的年輕人。
“逸兒信中寫的何事?他們一行人現在何處?可是入了漠北境內?”在一旁久候的魏無遂著急追問道。
燕佩風負手立在窗前,眼神幽邃的望向窗外,若有所思。“逸兒他們已同虞十三他們會合,公子敏身份尊貴,又是虞十三的親侄兒,安危自是不用擔心。況逸兒才智無雙,對於公子敏回來之路早有打算,我們只要在臨照安排好接應便好,不用過分擔心。逸兒信中所言實是其他要事,現在宮中表面維持著一片祥和,實則暗湧起浮,眾人皆對楚太後的壓制不滿,稍有風吹草動,便猶湖面起皺,甚至能掀起軒然大波。逸兒的信中的意思的是要將宮中攪和起來,日後才好讓楚太後不好針對我們,腹背受敵才好。”
魏無遂握掌,暗自叫好。“好,逸兒好計謀,我就知道他小子從小計謀多,不知過了十年又是何等模樣。真是想迫不及待的見到逸兒。”十年前兩人聯手浴血奮戰,同洪三帶領的天誅閣一等一的殺手抗衡,兩人合作天衣無縫,最終燕雲逸因是為了護住公子敏,走投無路被逼跳崖。白袍染雪,翩躚飛蝶,他的心在那一刻也死了,這下因燕雲逸的歸來再次跳躍了起來。
只是他聽信母親安排的媒妁之言,早已婚配,物是人非,自己與逸兒再也不敢半分肖想。況且麟兒也已有六歲,他已為人父,不能再如少時任性妄為,他需肩負一個父親應有的責任。
他甚至不敢想與燕雲逸重逢的場景,他怕自己會欣喜若狂,會瘋了一樣擁緊燕雲逸,會撒不開手。可是再也回不到過去,舊時光一去不複返,獨留離人愁。
“無遂,你身子是否有所不適?怎麼臉色這般蒼白?”燕佩風關心問道,伸手觸碰魏無遂的額頭。這些年自己的親生兒子不能侍奉,魏無遂卻是將他當做生父般孝敬。燕佩風自是歡喜,在他心目中也早就將魏無遂看視為自己的親生兒子。聽到燕佩風的關切這才反應過來。“我方才想起同逸兒的點點滴滴,一時思慮萬分,如今再見卻是時過境遷,不免有些傷神。自是無礙,倒是惹得禦史大夫憂心。”燕佩風這才鬆了一口氣,拍拍魏無遂的肩膀。“我本鰥寡孤獨的老匹夫一個,幸兒得到你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屬下,侍奉周全,還有阿煦這個小機靈鬼。日後逸兒回來了我必讓他好生感謝你。”
魏無遂苦笑,牽強的扯起嘴角。他所做的一切哪裡求回報,只是力所能及,一心想為燕雲逸做些事。若是能選擇,他寧願墜落懸崖的是自己,受苦受難的也是自己。也好過在燕陰,妻妾成群,坐享榮華,與他而言這些都是浮光掠影,若有即逝。只要能同燕雲逸重逢,這些他都寧願不要。
“禦史大人怕是有所誤會,無遂要的從來不是這些,我與逸兒情同手足,從小又是青梅竹馬。禦史大夫在朝中力排眾議,頂住壓力,處處照顧我和母親。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於情於理我都應侍奉大人,大人又何必說這些生疏的話?日後我便是禦史大人的兒子,阿煦便是大人的孫子,還望大人不棄,讓無遂侍奉左右。”魏無遂說著就要下跪,燕佩風自是滿心歡喜,他早就看中了魏無遂,溫潤如玉,謙謙公子,更是皇親國戚,收為義子,成為自己的左肩右臂,何樂而不為。“無遂切莫多禮,日後你我逸兒還有太平公主便是一家人,一家人自是同仇敵愾,被壓迫;這麼些年,,也是我們反擊的時候。”燕佩風目光銳利,轉身抱著魏無遂,眼神不由望向窗外的明月,心中早已有所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