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逸塵帶糯糯離開時已經是黃昏。
我坐在門前,神情恍惚。
糯糯走前,在我臉上嘬了一口,小聲嘟囔,“你要是我媽媽的記得要快點回家哦!”
我摸著她胖嘟嘟的小臉,卻沒能給她一句確切的承諾。
小孩子的單純跟天真就是如此,因為多年不見,她不會對你抱有多大的感情,她不會哭不會鬧,只是在潛意識裡覺得媽媽應該是家庭中的一員,覺得你應該回家。
在曲逸塵跟糯糯離開後,我維持思忖的動作差不多大半個小時,直到李梅走到我身邊跟我說,“一一姐,剛才糯糯把花落下了,您要送過去嗎?”
我看著李梅手裡的百合花,接過,手指摩挲了一會,“不送了……”
我還沒做好要見曲家人的準備,光是曲逸塵跟糯糯就已經夠讓我心亂如麻,如果再出現一些旁的人,我怕是……
臨近打烊,善良像失了魂一樣跌撞進花店。
燕子嘴貧,打趣了一句,“善良姐失魂落魄的怎麼了?是不是偷腥被左警官發現了……”
本來也就是平日裡調侃的話,我也沒曾放在心上,邊打整著抽屜裡面的零錢,邊抬眼也準備戲謔,卻發現善良站在收銀臺前臉色煞白,拿起我電腦一旁的水杯大口大口的喝著水……
這是善良的怪癖,在慌張無措時,就會不停的喝水或者喝酒緩解壓力。
我臉色淡了淡,招手讓李梅過來替我打整,蹙眉看著善良,“發生了什麼事?”
善良握著水杯的手骨戒分明到發白,聲音微顫,“姐,他回來了……”
他?
誰?
能讓善良慌張成如此的他——柯子軒?
我心下一緊,眸子都忍不住暗黑幾分,跟善良對視,“柯?”
善良點頭,不知所措!
我把花店的事交代了三個小丫頭一番,拿起挎包,扯著善良的走出花店。
走到臨街的一條巷子裡,我把善良往牆角一推,“他去酒吧找你了?”
善良順著牆壁蜷縮下身子,點頭,失聲痛哭。
看著這樣的善良,我腦子裡忽然浮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衝口而出,“你還愛他?”
問出這句話,善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整個人都沉浸在震撼中。
我依然記得善良當年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說她不愛了,說她放下了,現在看來,不過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說詞,騙了她也騙我而已……
最主要的是,她騙了左峰……
那個跟她朝夕相處了七八年的男人,那個不在乎她出生,不在乎她過去,把她捧在手心把她當公主一樣照顧的男人!
我趔趄倒退幾步,不敢想象左峰在得知這件事之後的結果。
善良顫抖著肩膀,嘴裡不斷的咒罵自己該死,我想上前撫慰,雙腳卻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我是心疼善良,可我也沒辦法忽略這麼多年左峰的付出……
過了許久,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善良從手臂中探起頭,起身,雙腿蹣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