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道人員入城大采購,營地裡的人也沒有閒下來。
首先是兵丁的安排。
前面一個月因為趕路,訓練都沒來得及開展,葉宰想像中的思想正治課更是沒影,所以,新募的一千兩百兵丁本質上還是一個農民。
既然如今要耽誤幾天採購物資,那就不能讓他們再閒著。一閒著肯定出事,即所謂的男性荷爾蒙無處安放,昨天與成都前衛的大群架便是明證。
葉宰叫來秦佐民,吩咐他將訓練抓起來。
秦佐民本就是來帶兵的,故無二話可言,直接請示訓練新兵的標準。
葉宰對此已有腹案。
秦氏一門忠烈,值得信任,但兵權不可專委一人,那不僅是害自己,也是在害別人。此類教訓歷史上太多了!
因此,葉宰撿起太祖寶訓——摻沙子。
不過事情不能做得太明顯,葉宰先誇了白桿兵一通,說白桿兵是大明第一強兵,當場給秦佐民樂得見牙不見眼。
然後才拐彎抹角道:“秦兄,白桿兵的水平夔州兵肯定達不到了,而且夔州兵以後是操火槍的。依我看,不如這樣:
基礎的武技由你來教授,我再派道標一起參與,就任各哨的哨官吧。當然,所有的練兵事宜都由你抓總。道標的人若是敢不聽安排,你不用看我的面子,隨便處罰。”
打發走秦佐民,葉宰叫來道標的副把總和十個哨長,又是另外一番說辭,先誇自己:
“我葉宰二十歲高中進士二甲第四,房師為當今首輔周延儒;蹲過翰林院進過都察院,下來四川以後正績卓著;無懼東虜率兵勤王,得陛下青睞有加。以至年紀輕輕,方二十六歲便已是正四品按察司副使。”
接著話鋒一轉,“我說這些並不是要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要讓你們明白,你們到底跟了個什麼人!現在我是四品,你們中最大的也不過是副把總。可以後呢?你們自己想想。
我需要和我一條心的人。以後有我的就有他的!如若不能同心我不會怪他,但也不會再看重於他!
現在告訴我,你們想和我一條心嗎?”
趙匡起頭,十一人一起跪下,抱拳道:“敢為兵憲效死!”
“好,好,好。”葉宰連說三個好,含笑將他們一一扶起,並親切為他們整理弄亂的甲冑。
完了正色道:“待會兒,你們就去找秦參將,聽他的安排,共同訓練新兵。我剛才的話你們要記住了、想透了,抓好訓練的同時最好再給那些新兵講一講。”
“是,兵憲!”
十一人整齊行禮道。
“去吧。”葉宰揮揮手,待眾人將要走出大帳時,突然叫住趙匡,“趙匡,你弟弟趙義聰明伶俐,本官想升他做隊正,在你去訓練期間就當親衛統領,如何?”
趙匡愣了下,來不及深思兵憲此舉到底是真心提拔趙義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忙抱拳道:“這是趙義的福分,卑職下去就通知他。”
待帳中安靜下來,葉宰幽幽一嘆。
其實他並不想用恩義和威脅來控制手下人,畢竟他追求的是現代化的軍隊。但架不住形勢使然,不可否認這種方式非常適合如今的建昌道,能起到迅速凝結人心的效果。
故只能到什麼山唱什麼歌,而那想像中的現代化軍隊,摸著石頭過河吧。
……
正午時分,出去採購的人員陸續回來了,軍營中炊煙升起、人聲鼎沸,打水的、派飯的、巡邏的往來呼喝,一派生活氣息。
葉宰上午一直很忙,安排完新兵訓練,又去匠人營重申了他重視技藝的正策。前不久才回到住處,與葉貴一起吃飯。
葉貴拿著饃饃,啃一口就看一眼葉宰,數次欲言又止。
“有啥事就說,少做可憐的樣子,少爺不吃這一套。”葉宰沒好氣道。
葉貴馬上打蛇隨棍上,餅子一扔開口道:“少爺,你們在前帳說的話小的都聽見了。你看啊,我家打祖上起就效力葉家,現在都三代了,小的算葉家的家生子吧?”
“算。所以呢?”
“所以小的才是最忠心耿耿的,要不然老爺也不會派小的來護衛少爺!”
“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