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的意思,兩個人似乎還是沒有實質性的進展,程央有些意外,他以為蔣明陽和遲嶼關繫好是因為付進,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付進居然連蔣明陽喜不喜歡他都沒看出來?
蔣明陽低頭在飯上輕輕撥了兩下,“我自認為做的足夠明顯,可抵不住有人裝睡不醒。”
“不打算告訴他嗎?”程央問。
蔣明陽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說:“他玩心重,對我又有些誤會……等過段時間吧,找個合適的機會,我跟他談談,如果實在沒意思,我不勉強,說到底,是我喜歡他比他在意我多得多。”
如果說剛知道付進是同性戀那會,看出來他的緊張,主動提出搬走是對他下意識的照顧,其他感情還只是處在萌芽階段未顯山露水的話,那年遲嶼生日,晚上回來送他上樓,在樓道裡抱著他,對著他白皙溫熱的脖子産生慾望而忍不住咬下去的那一刻,幾乎已經是赤≈裸裸的情緒外露。
明白過來是因為什麼後,他既氣付進,也氣自己,焦慮迷惘,卻又不得不承認,無論怎麼裝作不在意,情根一旦種下便再難擺脫,於是這一喜歡,就喜歡了將近十年。
可惜這十年裡付進對他,始終除了抵觸就是漠然,換過再多的人,也沒想過考慮他。
哪怕只是將就一次。
不過以他的條件,也確實不需要勉強自己將就任何人。
蔣明陽不介意繼續等下去,可如果對方始終看不到自己,堅持越久,只會更顯得徒勞與可笑。
“前段時間他一直吵著說要來看你,被我跟遲嶼攔下了。”沉默了一會後,蔣明陽突然說道。
“嗯?”程央抬頭看向他。
“怕他對你舊情複燃。”蔣明陽忍不住嘆了聲,“簡單來說就是遲嶼把他情敵,我把你當情敵。”
突然冒出這麼一層關系來,大概蔣明陽自己也覺得有些好笑,說完他看著程央,兩人對視了一會後,竟真的笑了起來,程央反應了會這裡面的前因後果,放下水杯時搖了搖頭,跟著笑了。
高二年級七月底正式開始補課,高三更早,暑假沒過兩個禮拜就開學了。
程樂這個假期沒有出去打工,每天都在刻苦學習,因為上次的事,在家裡更是變得格外勤快,掃地拖地做飯洗碗他全包了,一分鐘都停不下來。
程櫻覺得他大概是青春期沒叛逆,所以多出來的力氣沒地方使。
被發現他偷偷給程林生錢之後的那兩天,程樂很怕程央罵他,所以不敢跟他有太多交流,晚上睡覺都是等程央先睡了,才敢爬上床,可過了幾天見程央沒動靜,他又開始擔心起他不罵他了。
畢竟這樣他就不知道他哥到底在想什麼,有沒有生自己的氣?
他和程櫻那時候事都沒記感觸不深,但程央這一路熬過來,肯定是恨程林生的,他這樣擅做主張,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那麼程央呢,讓程林生缺錢了去找他,是像他一樣念著那點血緣關繫於心不忍,還是單純就是不想他來騷擾他?
程樂不敢問,程央似乎也不打算跟他說,他那天的態度其實很明確,既是說給程林生聽的,也是在警告自己知道分寸不要再去找他,程樂當然聽他的,回來就刪了程林生所有聯系方式,還把那本詞典放在了客廳顯眼的地方。
程樂膽戰心驚,賣力表現,但看程央這幾天的狀態,似乎又沒太受這件事影響,這讓程樂鬆了口氣,尤其他覺比以前好睡了許多,早上好幾次鬧鐘響了他聽不見,還是程樂把他給推醒的。
假期前一個月,程央去他們學校一個退休老教師自己辦的暑期補課班兼職,教物理和數學,老教師名聲大,門路也廣,來補課的學生很多都是市裡私立中學有錢人家的孩子,一個月下來報酬頂他兩個月工資。
程央寒暑假只要有時間都會去,老教師一直很欣賞他,來幾天就給他開幾天的工錢,知道他帶著弟弟妹妹生活不容易,有時候還會介紹一些報酬可觀的出版社的投稿給他。
生活不再如以前緊迫,但為了程櫻和程樂上大學後有更好的專業選擇面,他還是想多攢點。
高二補課按照上學期末分好的文理進行。
程央某天剛下課,就見宋業從別的班蹭過來,搶過他手裡的書替他拿著,笑嘻嘻的圍著他轉,“程老師請我吃頓飯吧,我卡裡沒錢了。”
非正式開學,食堂充錢的地方只有週二和週四才開放,又沒辦法用現金,宋業本來想蹭同學的,轉頭看到程央被勾起了饞蟲,學生食堂大鍋飯少油多鹽不好吃,教師食堂聽說還可以點小抄。
他家離的遠,剛住了一個星期的宿,活的清湯寡水沒滋沒味,迫切需要這一頓飯給他開開胃。
程央剛想說行啊那走吧,就聽旁邊猛地躥出來一個有些不屑的聲音,“你還真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