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東西進去洗澡,衣服脫了看到下面有血,他以為是他手上的,但手是幹淨的,他用水沖了一下,發現沒有任何傷口。
那就是程央的。
遲嶼一直以為自己沒用多大力氣,沒想到居然弄傷了他,難怪他最後發那麼大的火。
滾燙的熱水從上面澆下來,身體被燙的有些發紅,玻璃上粘滿了霧氣,往外看什麼都看不清,遲嶼往後靠著牆,慢慢蹲下身,用手捂住了臉,淚水毫無徵兆的從眼底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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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週五,遲嶼沒有去學校,在家裡睡了一天,醒過來看到黃明給他打了幾個電話,發訊息問他為什麼不來學校,程央去哪裡了,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他才知道原來他也沒去。
遲嶼給他回過去,說自己有點發燒去醫院了,程央他不知道,讓他過了六點之後打他家裡電話,肯定會有人接。
黃明後來沒有再打過來,應該是聯絡上了。
後面兩天遲嶼沒有再找過他。
週一去學校,從後門進去,程央比他早到,照例趴在桌上在睡覺,他們的座位現在換到了第四排,他沒坐遲嶼後面,而是坐最裡邊靠著牆。
遲嶼看了他一眼,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了。
唐曉偉一回頭,猛的嚇了一大跳,“乖乖,阿黃不是說你發燒了嗎,怎麼臉腫成這樣?”
遲嶼沒說話,把桌上週五發的幾張卷子拿起來看了看。
唐曉偉看看他,再瞄一眼他身後,“他是發燒,你才是摔的吧。”
“嗯?”
“週五你倆不都請假了嘛,我問阿黃,他說你發燒了,程央腿摔傷了,我現在看,怎麼覺得你倆反過來了呢?”
“……”這麼多年程央請假的理由似乎就只有這一個,遲嶼沒有往後看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程央應該也不想跟他說話。
下午體育課男生一千米測驗,跑完自由活動,程央沒有上場,坐在場邊看他們打,有人提議組隊打全場,叫他他沒過來,李入江來的晚沒趕上,幹脆陪他一塊在大操場上坐著,遲嶼餘光偶爾掃過兩人並排坐著的身影,發現程央一次都沒有朝他這邊看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而且他感覺程央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話明顯要比跟他在一起多,就這麼討厭他?
後面不止唐曉偉他們,連付進都跑過來,問他和程央是不是鬧矛盾了,怎麼好幾天沒看到他倆一塊吃飯,平時也不走一起了,不過鑒於趙雙晴那件事後,遲嶼周圍整個氣壓值都偏低,他以為程央和他一樣,是被那點壓抑給遷怒的,等過段時間遲嶼緩過來了,關系也就正常了。
然後這個過段時間,一過就過了整整兩個月,從秋天一直過到冬天,破冰卻還遙遙無望。
這兩個月裡,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連最簡單的眼神交流都沒有,每天一到放學時間,程央就飛快的跑的人影都沒有一個。
早上倒是來的挺早,一過來就在那邊趴著睡,遲嶼有幾次看到他中午沒有去吃飯,似乎就為了節約那點時間抓緊用來睡覺。
初中生那邊每天晚上固定十點鐘結束,到家也就十點半,加上作業之類的,最遲他十二點也能到床上了,相較於以前,程央這段時間的狀態有些反常,就連當初在酒店那邊,也沒見他有像現在這麼累過。
累的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都有些凹陷下去,臉上隨時有種病態一樣的蒼白,整個人站在那裡不動,都感覺他隨時能倒下來。
這天被語文老師喊去談話,回來剛好下課時間,程央趴在視窗吹了一會,坐下來時,遲嶼看到他嘴唇有些發白,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這種七八度的天氣,看他也沒穿多少,從辦公室來回一趟,居然出汗了?遲嶼看著覺得有些不對,反應過來才發現他是低血糖。
他去小賣部買了袋巧克力,放在他桌上,不敢在上面寫字,怕程央一下就認出來,但這樣程央又勢必不會吃,不得已他只能把巧克力給李入江,讓他幫忙給他,李入江雖然對他倆這段時間詭異的關系表示有些看不懂,但還是給了,直到看著程央吃下去,遲嶼才鬆了口氣。
遲嶼想去看看他這段時間的生活狀態,於是在晚自習沒結束的時候,找人掩護跑了出來,去初中生家樓下等著,一直等到十一點也沒見程央的人影,這條路是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不可能走別的地方。
他以為是有請假之類的特殊情況,然而連著等了三天都沒有等到人,他跑上去敲門,之前見過的趙雙晴的那個朋友告訴他,程央沒在她這做了,一個半月前就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