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房煮東西,她總是打碎一些瓶瓶罐罐,每次吃完他就放下游戲手柄到廚房裡頭,一個洗碗,一個在後頭將各種東西的蓋子擰緊,晏芝有時嫌擠礙事,偶爾罵幾句他也不回嘴;到生理期小腹就疼得不行,上班前桌上就會放著杯紅糖薑茶,一回頭人還在呼呼大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煮的......
就連去杭州出差前找不到資料線,她都是下意識打電話給他。向之衡瞭解她太多,可是她自己卻又明白得太晚。
他們兩個,一個渾身上下長滿了刺,遇事橫沖直撞不顧後果,可是裡頭卻脆弱得像塊豆腐,比誰都怕受傷;一個像是任人蹂躪的面團,怎麼拉扯拍打都沒反應,看著挺無賴,卻有著軟糯溫厚的內心,可以包容一切尖銳鋒利的語言,直至讓人繳械投降,迷失在細膩溫暖的懷抱中。
晏芝拿著掛燙機,小心翼翼幫他熨著衣服,向之衡不時使壞,將冰冷的手指放到她脖頸處,然後笑著逃開。
房間充斥著各種打鬧嬉笑還有求饒的聲音。
※※※
今年雪下得特別早,才到十二月下旬,就可以看見窸窸窣窣的雪花,上海不會有那麼頻繁的雪天,哪怕是有落得也不大,一會兒就沒了,根本積不起雪。
晏芝穿著高領毛衫,上頭裹得嚴嚴實實,還不忘穿著個牛仔褲露出纖細的腳踝,兩人走在街上時被向之衡吐槽了很久。
她根本當個耳邊風,懶得理會他。向之衡見著她沒反應一下就不樂意,走在旁邊把她插進口袋的手扒拉出來,硬要黏糊糊拉著,然後放自己衣服裡頭才心滿意足的樂呵半天。
臨近聖誕,街道兩旁的店為了應景,在櫥窗前貼了許多有關節日的貼紙,雪花聖誕樹,看著還挺應景。再加上細細碎碎的雪花飄落,地上結上了薄薄一層冰霜,遠處看呈灰白色,可是細看就會發現霜花在陽光折射下,綻放出無數金砂,閃爍著黃亮光芒。
晏芝深呼吸一口氣,頭頂就冒上一層白霧。
“城隍廟那邊有個小吃廣場,去那兒看看唄。”向之衡笑意盈盈地低頭看她,“我讀高中的時候天天跟我同學去那兒蹭生煎吃。”
她有些驚訝,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怎麼瞭解過他高中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在上中念書,我們算是苦中求樂。跟我幾個兄弟約好,誰在每週的測驗中得班級第一,誰就要去美食街請大家吃飯。”
他說到這有點得意地看向她:“每次都是我破費,第一輕輕鬆鬆。”
“沒辦法,你男朋友天生就是那麼優秀,厲害吧?”
晏芝把誇贊的話嚥到肚子裡頭,臉上表情有點無語:次次是自己請客吃飯,還能這麼樂呵,也就他這麼個二傻子了。
向之衡還在叨叨:“我那會兒還是班長,你信不信?”
“說吧,賄賂了你多少同學?”她漫不經心地往前走著,說,“就你那副懶樣,還真有人會選你當班長啊?”
他嘴角笑意一頓,有點賭氣地掐了掐她臉,力道卻一點兒不重。
“你能不能來點好聽的?”
晏芝正想把他的爪子挪開,忽然注意到他手背的傷勢。
應該是那天事故留下的,還沒來得及痊癒,大片紅色印子從虎口處一直蔓延到手腕,看上去像是燙傷的。
他手長得好看,稜骨分明,手指修長,偏偏手背上落了這麼一道傷,看得她心裡頭微微一沉。
晏芝握住他手,低著頭一聲不吭。
向之衡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反倒手腕一轉順勢牽住,湊上去輕輕吻了她一下,絲毫不理會兩邊路過的無辜人群投來的仇恨目光。
“發什麼愣呢?你不是餓了嗎?”他低頭淺笑道。
晏芝嘆了口氣:“你那天根本就不應該過來,後頭新聞都說了,汽車還在漏油,指不定什麼時候來個二次爆炸,你當真不惜命啊?”
“我又不知道你已經出來了。”
“那也不能···”
向之衡溫柔地打斷她,開口問:“如果我在裡頭,你會不會過來?”
她忽然沒了話,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似乎從眼神之中得到了答案,他笑了聲,一把將她往前頭拉去:“行了,走了走了,說這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