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王宗”弟子望著石像,無不臉色發白,收起小覷之心,流露畏怯神氣。縱如花眠,也很驚訝:“這是什麼功夫?雄渾浩大,與本派內功全然不同,短短數月不見,靈蘇得了什麼奇遇?武功精進得如此厲害?”樂之揚也想:“釋印神的武功當真了得,竟能令嬌弱女子使出九牛之力,葉姑娘的武功進步神速,來日必是一代高手。唉!我呢?走路也這麼吃力,連一個小孩兒也不如……”看一看雙腿,險些落下淚來。
為首男子定一定神,強打精神,大聲說道,“這兒可是‘毒王宗’的地方,你武功再強,又嚇得了誰?”
“我並無恐嚇之意。”葉靈蘇說道,“你不信我是鹽幫之主,我總得想法子證實身份。”
那男子冷哼一聲,說道:“我叫烏子都,烏有道烏宗主的兒子。”
“失敬,失敬。”葉靈蘇微微拱手。
烏子都見她禮數甚恭,膽子大了幾分,揚起下巴說道:“你們誰吹的蘆笙?”
“我!”樂之揚答道。
烏子都打量他一眼,冷笑道:“原來是個瘸子。”
樂之揚彷彿捱了一記耳光,熱血湧到臉上,雙頰熱辣辣的難受。葉靈蘇瞥他一眼,回頭問道:“烏兄,‘彩貝峽’的毒蜂是誰放的?”
“不敢當。”烏子都笑嘻嘻一拱手,“正是區區在下。”
“你有解藥了?”葉靈蘇又問。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烏子都斜眼瞅著女子,露出調笑神氣。
“若有解藥,還請稍賜一二。”葉靈蘇沉住氣道,“我有同伴被毒蜂蟄了一下。”
“只蟄一下,算你們運氣。”烏子都說起毒蜂,就是一肚皮火氣,“養屍蜂多難你知道嗎?如今死了一半,你們怎麼賠我?”
他撒潑無賴,葉靈蘇又好笑又好氣,但想此來有求於人,不可貿然動武,唯有忍氣吞聲,於是說道:“足下見諒,我們為求保命,不得不傷了貴宗的毒蜂;足下若要賠償也無不可,你說一個數目,錢糧珠寶,小女子力所能及,必定如數奉上。”
花眠怒道:“靈蘇,死則死矣,你何必跟他們低聲下氣?”葉靈蘇看她一眼,默不作聲。
烏子都左瞧右看,心中大樂,他是烏有道入谷後所生,從未出谷,好比井底之蛙,一向自高自大,本名烏成,改號子都,自詡貌如子都、俊美過人,任何女子見了都要動心。葉靈蘇天下絕色、從所未見,烏子都早已垂涎三尺,又見她神氣謙卑、言詞溫婉,登時想入非非:“這妞兒對我有意,本公子可不能無情。”
當下笑嘻嘻說道:“錢糧珠寶,‘毒王宗’並不稀罕,但如姑娘這樣的美人兒倒是少見。如不然,你留在谷裡跟我作妾,我就為你的同伴解毒如何?”
葉靈蘇一方無不驚怒,楚空山正要發作,葉靈蘇使個眼色將他止住,冷冷說道:“烏兄,你說你爹是宗主?”
“對呀!”烏子都越發得意,“這地方我老爹說一不二,你跟了我,那是一步登天……”
“是麼?”葉靈蘇微微一笑,越發清豔動人。烏子都看得嚥了一口唾沫,待要說話,葉靈蘇身影消失,跟著咽喉一涼,青茫茫的劍鋒橫在他的脖子上。
葉靈蘇倏忽隱現,如光似電,“毒王宗”眾人還過神來,首領已然受制。附近一名矮個兒弟子反應最快,一揚手,袖口吐出一股青黑色的毒水。葉靈蘇頭也不回,雲袖一拂,毒水反激回去,比箭還快。矮個兒不及轉念,毒水已經鑽入口鼻,他悶哼一聲,忙從懷裡掏出解藥瓶子,張開嘴巴倒入藥丸。
其他弟子本要發難,見狀稍稍遲疑。葉靈蘇下手不容情,素手一揚,金針漫天,眾弟子要xue中針,撲通撲通盡數倒下。
“拿來!”葉靈蘇沖著烏子都攤開手掌。
“什麼?”烏子都狂妄自大,命在人手,居然旗槍不倒。
“屍蜂的解藥!”葉靈蘇冷冷說道。
“沒有!”烏子都厲聲說道,“本少主渾身是毒,不瞞你說,剛才說話的當兒,你已經中我七八種絕毒。你若識相,乖乖地把劍挪開,如不然,一旦毒發,生死兩難。”
葉靈蘇啞然失笑,說道:“管你幾種毒藥,我只要一劍,就能要了你的狗命。”微一用力,割破肌膚,鮮血流淌出來。
烏子都本是虛言恫嚇,對方非但不懼,更施辣手。他才知遇上硬茬,害怕起來,伸手入懷,掏出一個瓶子說道:“這瓶藥只能延緩蜂毒,不能徹底解除。”
葉靈蘇一抖手,劍尖顫動之間,刺中烏子都“膻中”、“神闕”兩xue。烏子都動彈不了,齜牙咧嘴。葉靈蘇用劍尖挑起瓷瓶,問道:“為何不能徹底解毒?”
“所有的解藥都在我爹手裡。”烏子都傲氣盡掃,一老一實地回答。
“說謊!”楚空山喜好養花,多與蜂蝶為伍,深諳養蜂之道,“養蜂難免被蟄,你被蟄了怎麼辦?”
烏子都白他一眼:“我被蟄了,先服藥暫緩毒性,再進谷裡向老爹討要解藥。”
眾人面面相對,葉靈蘇注視烏子都片刻,忽道:“吃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