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牧唆了半天嘴巴,把口水給嚥了回去,然後臉一板,“你勾結兇僧清風長老,刺殺朝廷命官,本都頭特來拿你歸案……”
傅牧對於拉拉小姐的瞭解其實是少得可憐,所以才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來。
“哈哈哈……”冷豔的拉拉小姐出人意料地發出了玲瓏般大笑,這笑聲叮叮當當的,聲音清脆而富有質感。
傅牧如墜在迷雲疑霧之中,一頭的霧水,於是陪著笑臉問,“姑娘因何發笑啊?”
“自然是笑某些人坐屎不知道臭,死到臨頭尚且不知啦。”站在旁邊地蓮嬸嬸冷笑著替拉拉小姐作了回答。
傅牧看到拉拉小姐毫無懼色,神情自若;而那幾個婆婆姥姥也非易予之輩,知道這種情形萬難善了的,回想起先前遠遠地看到“鷹爪王”鎩羽而歸的情景,暗自懊悔自己也許不該冒然地出擊了。
心底已萌生了怯意,嘴上還不肯相讓,傅牧想學一回“鷹爪王”,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冷姑娘,本都頭憐香惜玉,有好生之德。就給你個機會吧,……”
蓮嬸嬸鄙夷地笑了,“憑你也配?”
拉拉根本就不理睬傅牧,向蓮嬸嬸以商量的口吻說,“來得都是客,要不……就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死得口服心服。”
“拉拉,你的心太善良了……”蓮嬸嬸無可奈何地樣子,然後轉過臉對傅牧說,“我們夫人給你一個機會,賭一把,你贏了就饒你一命。”
“笑話!”傅牧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說著就伸手就去解腰間的九節軟蛇鞭,準備要玩橫的。
拉拉兩指輕輕一彈,一枚骰子飛射而出,雖然拉拉不會武功,但畢竟是一代千王,至高境界的賭術是靠著深厚的內力來作為支撐的。傅牧也不是武林高手,更多的是靠厚黑學才爬到這個官位的。
“阿哊哊——”傅牧的手剛一觸到軟蛇鞭,就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火燒火燎的。傅牧慘叫著低頭一看,原來痛楚的來源是因為手背已經被一枚骰子擊穿了,骰子可怖地深深鑲嵌在手掌的肉骨之間。
這暗器究竟是誰發的,傅牧竟然渾然不知。那些跟著傅牧進來的公差見不是頭,四散欲逃。未經許可,牡丹軒是進來了就很難出去的,蓮嬸嬸跟其他幾個姥姥一齊出手,只不過三兩招就將他們全部擊斃了。轉瞬之間,花項鷂鷹傅牧就成了唯一的倖存者。
傅牧這時才知道人家是一點都沒有說大話,自己有眼無珠,今夜是萬難逃脫了。一種求生的本能,於是他高聲地大叫起來,“你剛才說過的!我要賭!我要賭一把!!”
拉拉俏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以,你想賭什麼?”
“我,……我要……賭鬥蟋蟀!”傅牧像臨溺者逮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眼睛裡射出了希翼的光芒。
“鬥蟋蟀?”蓮嬸嬸眉頭一皺,想要出言阻攔。
拉拉淡淡一笑,一擺手,示意沒有關系,“我是千王,沒有什麼不能賭的……”
傅牧那隻沒有負傷的手,哆嗦著摸向腰間別著的那形影不離的葫蘆……葫蘆裡裝著傅牧精心飼養的“黑甲神龍大將軍”,這只黒足墨蛉蟋在西京一帶沒有敵手,還從來沒有在角逐輸過。
“取我的蛐蛐來。”拉拉朝手下做了一個手勢。
下人應諾捧來了一個和田玉的盆盂,輕輕地放在桌案上,玉盂下是綠檀香木的座子。
拉拉慢慢地揭開了蓋子,蓋子的背面印著女真國大內的金敕篆印。傅牧瞪大了眼睛,裡面有一隻通體班駁七彩,晶瑩剔透,健壯威猛的蛉蟋。
傅牧在鬥蟋蟀方面是很有經驗的,他看到拉拉的蛐蛐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知道,對方的這只蟋蟀,是壽星頭,鬥絲細直隱沉,那蟋蟀的一雙小眼珠黑如點漆,突出於額角之上,赤須粗長,紅如血,墨牙鋼硬,是世所罕見的稀有品種,喚做“七彩硃砂額”。
“請!”拉拉做了一個客氣的手勢。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退路了,好在自己的“鐵彈子”能夠贏得“大將軍”的稱號,靠的是全勝的戰績作為支撐,畢竟從來沒有輸過的。傅牧一咬牙,將“黑甲神龍大將軍”與“七彩硃砂額”放入到了同一鬥盆中。
比鬥開始了,看來兩只蟋蟀都是沙場老將,晃動著纖細的觸須,振翅鳴叫,張牙舞爪掉轉不知道是在叫陣還是威脅,反正都沒有急於進攻的意思。拉拉成竹在胸,索性搬了條凳子坐了下來,把主鬥權拱手讓給了傅牧。
“品種好也不一定就能鬥敗我的黑甲神龍大將軍,我的鐵彈子畢竟從來沒有輸過的……她現在把主鬥權讓給我,我就先發制人,用淩厲的攻勢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它……”傅牧暗自冷笑著,以蟋蟀草撩撥著“黑甲神龍大將軍”的口齒,激其振奮出擊角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