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在轎邊聽得清清楚楚,趕緊把轎簾給放落了。
“嗯?”幾步之外的張緒感覺到有些不對了,梨兒入轎的動作電光火石,快得有點不太正常了。他眼睛滴流一轉,緊走幾步,來到轎前,想要掀起轎簾看個究竟,口裡則說著,“小姐,你沒有閃著腰吧?”
丫鬟春桃叉著腰擋在轎前,“張爺,請您自重一些!”
“去去去!一邊涼快去!”張緒不耐煩地推開春桃,一把掫起轎簾就想掀起來。
耳聽著轎外張緒已經逼近了,彭琳知道這種狀況下只有梨兒能夠應付得了,於是松開堵住梨兒嘴的手。在梨兒耳邊輕輕地說,“他怕你的!”
“拿開你的髒手!”轎內傳出梨兒固有而冷漠的聲音。
張緒抓著轎簾完成了掀起三分之一動作的手就像被針紮了一樣地停在那了。
”張緒!”
“小人在~~”
“難道你忘了嗎?我剛才說過,你只能呆在離我三十米以外的地方!”梨兒責斥著。
張緒不得不放下轎簾,收回了手,怏怏而退,“是,小姐!”
春桃聲音亮脆地喊了一嗓子,“起轎!”四個家丁齊聲應著諾,將小轎抬了起來。
“這~~”軍方的那個車副將還想要阻攔,因為這不符合規矩啊!
張緒把鐵扇一擺,官兵們“呼啦”閃開一條路來。
梨兒的小轎大搖大擺地從那刀陣槍林中穿行而過,由著正門出了關帝大廟。
望著梨兒小轎離去了,張緒滿腔的惱怒終於有了發洩的地方,沖著官兵嚷著,“都他媽給我把招子放亮一點!仔細搜查,石頭都要過三刀!掘地三尺也要將梁山賊寇給我挖出來!”
轎中彭琳和梨兒相互偎依著,誰也不說話,兩人的手緊緊地握著,那是生命中的相互支撐,一種一生一世幸福的相互付託。梨兒還從來沒有挨一個男人如此之近,感受著那種肌膚相親的愉悅,臉上驀地紅雲飛起。
四個家丁健步如飛,小轎“吱呀吱呀”地晃動著往前行進。梨兒回過頭來,含情脈脈地看著彭琳,心疼地說,“你啊……讓人擔心死了!”
彭琳在她的香腮上親了一下,“謝謝你,是你救了我!”對於梨兒千言萬語的感激濃縮在一句最簡單的“謝謝”中了,表達在一個最平常的吻之中了。
這一吻讓梨兒骨醉心酥,她的眼睛微微地閉上了,柔若無骨地軟在了他的懷裡。
彭琳呼吸急促地,坐在腿上的女孩緊緊地抱住,“真的,梨兒,……我好想好想,我們永遠就這個樣子……”
也許是捱得太近了,梨兒觸到了彭琳懷裡的雁翎刀,責任感從她的心底尤然升起,“琳哥哥,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哦~!”
“沒有哪件事能比跟與你在一起這件事更重要的!”
梨兒很甜蜜,這是一瞬間,她從彭琳的懷裡掙脫來,正色地說,“我看錯你了!梁山英雄之後就這般地忸扭捏捏,沉浸於兒女私情?”
彭琳滿臉通紅,低著頭,“惟獨這件事……我捨不得你……”
已經靠近了城門,再往前走想要脫身就很困難了。梨兒用手拍著轎梁,沖著轎外高聲喊道,“停轎!停轎!”
四個家丁將轎子停住,放下肩來,丫鬟春桃半挑著轎簾,低聲詢問,“小姐,您有什麼事?”
“你等俱皆退下!……”梨兒吩咐著,“非得召喚不得近前。”
春桃會意地支使著下人與轎夫遠遠離開了,那些下人也沒有多想,這位楊小姐也許要方便一下也指不定的哩,反正女人的事挺多的,樂得到周邊去看看風景,逛一逛,歇歇腿。
彭琳明白梨兒小姐的意思,知道分手的時候已經來臨,少年英雄的眼睛裡噙滿著淚水,此番的離別後,不知道何時才能剪影西窗,再訴衷腸;亦不知能否有緣再續未了之情,終嘗廝守之夙願的機會。
彭琳把女人緊緊地抱住。
因為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感慨人生之不可預知,擁吻中淚水已經泉湧般地流下。
淚光裡,兩人深情地長吻著,釋放至暢快淋漓,分不清哪是淚水?哪是口水?哪又是汗水?兩人纏|綿到天荒地老,濕了個一塌糊塗……
一聲地清嘯,站在不遠處的春桃和轎夫遁聲望去,只見那小轎的轎簾驟然被一股真氣震得飄起,一條白影飛射而出,踏空蹈雲,是去若飄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