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兒和龍氏也在傍邊跟著樂。“刀王”的收徒儀式雖然極其簡樸,卻是一種見證!
白玉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像個孩子般地開心。作為一個武者,他在風魔刀法上傾注了畢生的心血,今天終於有一個合格的,可以信賴的傳人,將自己的武學傳承下去,發揚光大,了卻了他人生中的最大憾事,怎麼能不開心呢?
白玉良本就是一個率直的人,他雙手扶握著少年的臂膀愛不釋手,搖晃著,越看越高興,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盡皆傾囊相授,“呵呵~~彭琳……我的好徒兒,為師要……給你什麼呢……”
“師傅,你給的這一身功力……彭琳肝腦塗地,來生變牛變馬也難報師傅大恩的萬分之一啊……”看到因為自己而失去了功力的蒼老,靡躉的師傅,彭琳心如刀割,恨不得把自己那顆感恩的心挖出來看看。
白玉良突然想了起來,“彭琳,為師還有一匹馬……”
彭琳真的是急了,“不!不要!師傅,你可以自己用的……”
不易覺察的苦笑掠過了“刀王”的臉,“小子吔,為師……暫時用不著馬了……”
“師傅,徒兒有一匹大白馬的……”彭琳覺得必須說服師傅放棄這一念頭。梨兒在一傍證實著,“嗯,就是喂養在香嫋閣的傍邊那匹……”
說到自己的馬,白玉良很自豪地搖著頭,意思是你的大白馬沒法比的,“我這一匹馬叫做銀色拳花馬,日行千裡,夜走八百,你們梁山的燕青是最熟悉的啦……”
“燕青,……我們梁山的小字輩都叫他小師叔的……”
白玉良點點頭,“在塞外,我曾遇上過你小師叔,我們算是忘年之交,他算是為師生平寥寥佩服的幾個人之一了。關於這匹馬的來歷,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把它送給你,不僅是因為你是我徒弟,你是梁山的人,某種意義上,這也叫做物歸原主了……”
“刀王”把話說到這一步了,彭琳真的無話可說了,拒絕說不出口,說謝謝太俗氣,於是跪在那叩頭如搗蒜。一下子說了這麼多話,白玉良很是疲憊了,他示意梨兒小姐幫忙把跪在地上的彭琳攙扶起來。
一見如故且心意相通,彼此都很信任,然後,“刀王”的表情變得嚴肅了,“風魔刀法,是沒有刀譜的……刀隨心動,招從心發;有招實無招,無招勝有招……”
這是在授課了!龍氏知趣地示意梨兒,暫時退到樓下以免打擾。既然說彭琳是風魔刀的傳人總不能不教點什麼吧,“刀王”突出重點和要點,扼要地傳授著風魔刀法和心訣。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句話用在此時,是一點都不為過的。“刀王”的這些講解都是金玉良言,一般人花多少錢都買不來聽不到的。刀客小彭並非那種菜鳥級的,本身的基礎很不錯的。那些刀術理論和心訣,白玉良一點撥他就茅塞頓開,理解領會了;某些不理解的地方就先死記硬背下來,以後再去慢慢地參悟了……教與習,一直到天光破曉,雞叫三遍。
最後,“刀王”說,“小子,我的風魔刀就埋在斷刀山莊斷刀崖的斷刀石後面,等到哪一天……被公認為新一代刀王了,你才有資格去取它的。相信你……不會辱沒了風魔刀法的名聲的!”
彭琳一一記住了。
白玉良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包裹,“這,就是傳說中的天蟬玉衣……”
說著,“刀王”把物件遞了過來,彭琳低眉抱拳不敢接,“師傅……”
白玉良搖著頭,“這件寶物不是給你的,而是要你去幫我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
彭琳這才雙手接過天蟬玉衣,“請師傅吩咐!弟子肝腦塗地,亦萬死不辭!”
“天蟬玉衣本是天衣教的鎮教之寶,這是為師辦的錯事之一……,唉,我令你在處理了西京的事情之後,把它還給天衣教的人……”
“請師傅放心,彭琳必不辱師命。”彭琳叩頭著地。
囑咐完這件事,白玉良像是了卻了極大的一粧心願了,長長地噓了口,“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彭琳,你我師徒就此別過吧~~”
彭琳哪理解“刀王”的這話裡有話?“哦~~師傅辛苦了!您好好休息吧~~”
溫情很容易軟化一個人的意志,如果不是因為對愛情的絕望,罪孽深重的負疚感,白玉良也許會動搖了那種視死如歸的決心。
他悽然地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等在樓下的梨兒和龍氏見“刀王”走下樓來了,皆千恩萬謝地大禮謝過。這個因為功力盡失已經變得很蒼老、憔悴的老人,眼睛裡保留著最後一絲的自尊,邁著堅定、輕松,而又無畏的步伐,以最灑脫的姿勢離開了香嫋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