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你帶回來的令旗、大印,還有一些文書、契約、秘符什麼的——關鍵時刻能換錢換命,是蟲頭特權的體現。而且經過剛才的‘受血’,它只認你一個主人了。”
“這感覺不錯。”花九溪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陸吾被設計為腰帶的形狀、隱藏在他青衫之下,外加蟲頭的那把琥珀劍。
一路上看誰都像蟲子,花九溪犯了這樣的疑心病。路人們看他們卻只以為是普通的主僕二人,並未在意。
就這樣到了一處油黑破陋的小室之前,能從虛掩著的門中看出其中有好些紅著眼的賭徒——這肯定是從晚賭到早的。
花九溪二人排門而入,湘靈受不了這種舉座皆狂,嘶吼亂叫的調子,一雙娥眉微蹙。
花九溪正四處巴望間,就被湘靈引到後院的一處水井前,對方命令他跳井。
“跳井就跳井吧,我怎麼又有一種豬八戒的感覺?”花九溪望了望這一汪不見底的黑色,顧不得許多,捏著鼻子“噗通”跳了下去。
沒有濕透的感覺,也沒有呼吸困難。花九溪身邊那種黑色的物質不知是什麼,他在裡面稍稍移動了兩下,就彷彿又回到了那後院,眼前則還是那口井。
不一會湘靈也從井中跳了出來,花九溪初還以為會是一條小龍,見還是個少女身姿,一陣失望。
“先生發愣看我做什麼呀?回那麻將館去~”湘靈打發他。
“這兩個地方,是映象麼?”花九溪才注意到此間的太陽是黑色無光的,天空也泛黃而非青青碧碧的。
“沒錯,那井中類似水銀的東西,能把地上的情景映象複制——我們現在其實算是倒立行走,雖然感覺不出來。”湘靈解釋說。
“也就是說,這裡一切陳設,其實都是那種黑色的物質咯?”花九溪問,湘靈點點頭。
“它最大的作用是複制,即使地上的據點被蕩平,也能依靠這東西馬上複製出一模一樣的。”湘靈說,“當然,僅限於外形。”
回到麻將館,還能聽見那些小方塊碰撞的聲音——原來是翩翩、羅越和朱天、唐辛子在搓麻,花九溪便打了聲招呼。
“在呢!”幾人異口同聲,但都沒放下手中牌局,花九溪倒是感到一陣親切真實。
“這是個外人找不到的僻靜地方,想說什麼做什麼都可以,不必拘於虛禮——再說我們江湖人也不講這些。”翩翩笑著說,擲出一粒骰子。
“哦。”花九溪就自尋了一張凳子坐下。
“花爺會麼?”只見羅越嘴裡叼著根旱煙這樣問著。
“我?我不會……”花九溪覺得,任何時候回答這兩個字都挺讓人尷尬的。
“那好,湘靈丫頭也不會,你倆正好一對。”羅越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們家沒人玩兒這……”湘靈半道截住了對這種遊戲的某些刻板偏見。
“那個…咱們什麼時候說工作的事?”花九溪怯怯地問。
“在這就可以,大家腦子正是活泛的時候,討論出來的東西準保可行。”朱天嘴叼著的是一個煙鬥。
花九溪心想自己這個蟲頭當的真是毫無尊嚴,問個事還得這樣眼巴巴的,剛想抱怨幾句就見湘靈一隻手擺過來——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好,我說了。”花九溪清了清嗓子,“我們先明確下我們行動的目的——”
“目的當然是消滅敵人,把他們全部殺掉。”羅越不假思索地答道。
“話是這麼說。”花九溪說,“但敵人又不是木頭人,不會站在那裡叫你打。而且要時刻防止他們的顛覆活動。”
他說話的聲音本來就不大,這下又被一群人你來我往的呼喝隔斷了,花九溪一陣皺眉撓頭的。
湘靈見狀,默默地起身,觀察這幅牌局。
“現在勝敗如何?”她輕聲問。
“羅越妹子輸得最多,眼看就要把褲子當了。”朱天笑著說。
“我可憐的姐姐,我不會讓你失掉褲子的。”湘靈輕輕拍了下羅越的肩膀,對方身上頓時一冷——她的身體對湘靈有一種恐怖的應激反應。
“小湘湘要代我玩一局?”羅越借坡下驢,起身退出了這個牌局,“我們賭人頭的,我已經輸了五六百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