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蟲類和其他動物的區別了……”翩翩解釋說,“因為我們的數量都很龐大,生命有很短暫,故而對自己、對其他人都是不怎麼愛惜的。即使擁有人身,這個習氣還是不能改變。”
“哦。”花九溪覺得這話十分有理。
“所以呢,這幾位昆字科的窟主,對部下打罵誅戮的現象特別惡劣——於是就有好多人改投別窟了。”羅越望著翩翩,說了這番話。
“投到哪裡?”花九溪問。
翩翩見花九溪問,輕嘆了口氣。
“嘉欽老哥在西北苦寒之地,那地方不適合蟲類生存。而湘靈公主脾氣古怪,她家門檻又高,更是難以進入。好多二三住弟子就進到我麾下了。”
“可是,鳥類不是吃蟲的麼?”花九溪說。
“所以說,寧肯拜在天敵門下,也不願意在同類手裡——你說這算什麼?”羅越一副挖苦的語氣。
“嘻嘻,其實裡面不少是我派下來的細作。”翩翩說,“小羅越別嘰嘰喳喳,自鳴得意了。”
“呵呵,你當我願意收那麼吃白飯的麼。”羅越說,“日後要像人類那樣立個規矩,改投他處者——”
花九溪心想羅越這人真是四處出擊,跟誰都能鬥上一鬥,正尋思如何調節。白壘就說:“羅越你那鳥巢還富裕麼,要不我再為你打幾副。”
“還剩幾具,有勞白哥了。”羅越借機也將話題轉開。
翩翩臉上則自始至終都沒什麼怒氣,花九溪覺得這人總是笑,但笑意中卻並不見偽裝痕跡。羅越說她禦下嚴苛,不知從何說起了。
“對了,唐大哥和朱大哥呢?”在座的都是妖怪——連湘靈都可能比自己大,叫聲大哥肯定不錯。
“準備最後一道菜,花爺你趕緊的吧。”白壘說。
花九溪想到既然透過了三重試煉,就能當這不明不白的“蟲頭”了,那肯定還得有什麼儀式啊。花九溪就點點頭,笑道:“要不是跟幾位聊歡了,興許早結束了呢。”
“花爺既當了我們的頭兒,今後自然有的是時間相處——我們還得一起對禦敵呢。”翩翩說。
黑暗中,唯獨嘉欽與那位謝小鏑沉默不語,只能瞥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翩翩你把這東西給花爺戴上吧。”
“好。”
白、翩二人說著,就見翩翩捧著個紅色布條,叫花九溪低下頭。花九溪問:“什麼?”
“我也不懂,蟲頭繼位的密儀向來絕少人知。你依樣學樣就好了,用這紅布蒙上眼之後,徑直走。到時候自有分曉。”翩翩的語氣很溫柔。
花九溪想到自己底下一條白褲衩,臉上一道紅布,這造型真夠可笑的。但不去管他,自己把紅巾繫上之後就急急走了起來。
他的靈感本就極強,因此在黑暗中也走得十分順當。依稀記得又過了一百來盞螢燈,就突然來到一處開闊地方。
“來者何人?”聽到是唐辛子的聲音。
“十住弟子花九溪。”花九溪答道。
“可行尺蠖禮前來。”唐辛子以一種唱詩似的高調招呼花九溪。
花九溪心想這“尺蠖禮”是個什麼玩意,可能就是像尺蠖蟲那樣前行吧。他當即趴下,好像磕長頭那樣,身子一弓一弓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