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義母自從把我們拉來當苦役,人就沒影兒了。這下連個接頭的人都沒有!”蟲天子一邊從葫蘆裡噴出烈焰,一邊對蛭子說。
“不是說一切聽她妹妹的嗎?”蛭子一陣委屈,經過大量實踐,他的舌劍越來越厲害了——當然有一位狐仙劍客好好教了他幾手。
“所以說幹嘛這麼賣力?”蛭子氣喘籲籲地說,“我喝水去了。”
蟲天子知道蛭子是喜歡水分的妖怪,自己也得機會休息片刻。
“辛苦了——這是紅茶。”朱音奉上一套很精緻的歐洲瓷器。
“這裡面放了糖——到底是什麼茶啊?”蛭子舔了一口,說。
“唔,這是軍需品,將就著喝吧。”朱音這人說話一向極少客套。
“話說,尊駕上次說常年在哪當差來著?”蟲天子問朱音道。
“西北中亞一帶,之前那裡不太平。”朱音說,“有很多妖怪從俄國流入邊境。我們就負責彈壓這些異國妖怪。”
“是十多年前的那次運動吧,跟帝俄白軍一起到中國西北的妖怪。”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話說得頭頭是道的,蛭子一望就知道是花九溪來了,一陣歡呼,說:“小花你當細作回來了?”
“嗯,累得半死。”花九溪捏了捏肩膀說。
“拉克西米小姐姐怎麼了?”蛭子又看後面的拉克西米裹得嚴嚴實實的,完全不是她的穿衣風格。
“你好,小蟲子。”拉克西米對他笑笑,露出虎牙,“作為見面禮,我可以讓你親親我的手指頭。”
蛭子一臉不解:“嗯?”
“少廣城的人才斷代好久了,來讓我摸摸你……”西王母又示意蛭子前來。
蟲天子已然意識到對方底細了,兩腿一軟就要跪下。花九溪並不管他,對於這樣一個老派人而言,稍微尊長一點的都得跪。所以蟲天子是個鐵膝蓋。
蛭子一臉迷惑地靠到了拉克西米身前,西王母用拉克西米的小手在子侄天靈蓋處輕輕撫摸著:“朱音沒告訴你是怎麼回事麼——你現在正被西王母試煉。”
蛭子一驚:“你奪舍了姐姐的身體嗎?”比起西王母降臨這種事,他還是更關心拉克西米的安危一點。
“並不算,她暫時睡著罷了。”西王母說,“疼麼?”
話音未落,蛭子彷彿被雷擊一般,渾身鑽心地疼,但他強忍著,說:“有點,不過還能挺一會。”
“這是來自西王母的純粹妖力,不是隨隨便便接下的——何況你這樣軟塌塌的小妖。”西王母笑著說。
“這樣的輸入還有七次,繼續嗎?”
蛭子點點頭,雖然鬧不清她是什麼名堂——但他知道應該會有好處。只覺得又是一陣轟震,比上次更疼了。幸好這個過程並不長,在試煉了七次之後,蛭子幾乎要虛脫。
“你現在體內已經有了我的力量,日後肯定會成長為大妖怪的。這是我為你的授記,小蟲子。”西王母威嚴地說。
“哦。”蛭子懵懵懂懂的,也要隨蟲天子跪下。
“不知大神降玉趾,萬罪……”蟲天子壓低聲音說,西王母並不怎麼喜歡這種幹瘦的老頭,只說:“起來吧,西王母並不在乎這些人類的虛禮。”
“豈敢——只是您老與我派甚有淵源,不得不如此。”蟲天子顫巍巍地,不敢看西王母。
“隨你——既然我來了,什麼危難的事都能解決了。蟲天子,你看目前這些雜碎妖魔,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消滅?”西王母問他。
“呃……依我看,尚需兩日。”蟲天子道。
“這些妖物不都是月班麾下的麼,您老要消滅他們?”花九溪問西王母。
“嗯,這是明擺著的事。這都是些傷生害命的醜類——況且兔崽子們欠了這些亡命徒一大筆錢。我在這把債主都滅了,不正好幫了他們?”西王母說。
眾人連呼“有道理”。
“我可愛的小狐貍有沒有傷亡?”西王母問朱音。
“回您老,只有一個吃飯吃急了噎死的!”朱音爽快地回答,“被消滅的也都是我們外圍的雜妖,這可把朱實心疼壞了。”
仙人也會噎死,這倒是花九溪始料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