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的時候還早,在回去的路上才被人攔下稟報,說清清來找丞相求情,我擔心她出事才折回來。”梅蕭仁又言,“不讓她聽個準話她不放心,所以我只好帶她來見你。”
梅蕭仁說完才意識到一件事,清清是在碼頭遇見的高靖書,而後撿了高靖書故意丟下的腰牌闖入碼頭,期間並無什麼李府的家丁看見,那給她報信的人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她現在想來才發現,這恐怕是高靖書一箭雙雕的計謀。
高靖書知道李清清會因急於救父而中計,也知道她會去救清清,所以如果丞相怪罪下來,那她們兩個都脫不了幹系……
“聽話,置身事外,李道遠一案非你能左右,就算陛下真要殺他,你也攔不住。”楚鈺繼續叮囑,“還有,高靖書此人陰險詭詐,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信。”
梅蕭仁點了點頭。
“回去吧。”楚鈺拿出銀鐲遞給她。
梅蕭仁收下鐲子,囑咐楚鈺也要當心,然後與李清清轉身離開。
她剛走出兩步,忽然瞧見一縷銀光乍現,僅是一瞬,她甚至都沒看見婢女從哪兒掏出的匕首,就見其握著匕首朝楚鈺刺去。
梅蕭仁駭然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婢女的手臂,將其攔下,“你做什麼!”
婢女陰狠地說:“我家老爺含冤入獄是被丞相所害,我奉夫人之命,要替老爺報仇,殺光這船上的相府黨羽!”
其說完就猛地推了梅蕭仁一把,想掙脫她的手。
“他不是丞相的黨羽,你要殺他先殺我!”梅蕭仁死死抓著婢女的手臂不放。
二人糾纏之際,婢女一刀下去,在梅蕭仁的小臂上劃出一道血口。
“梅大哥!”李清清嚇得驚呼。
門外的侍衛沖進船艙,見婢女手握兇器,霎時拔劍相向,三兩下就將劍架到了婢女的脖子上,迅速平息了突如其來的刺殺風波。
婢女被擒,梅蕭仁鬆了口氣。她只顧著看看那婢女如何,忽略了手臂上的傷,直到有人輕輕拉過她的手臂,她才感覺到了痛。
楚鈺並未被這一幕所驚,既沒管這些侍衛如何,也沒發話處置誰。
他吩咐人去拿藥,然後一手箍在她傷口上方,一手從自己衣袖上“刺啦”撕下一塊白錦,小心翼翼開始包紮她還在流血的傷口。
梅蕭仁皺了皺眉,“你這身衣裳是新的吧,可惜了。”
“你傷了血肉不可惜?”楚鈺沉著眼包紮,叮囑她別亂動,又頭也不抬地問被俘的婢女,“誰指使的你?”
婢女被兩個侍衛押著,神色傲然,“我說了,是我家夫人。”
李清清慌了神:“你胡說,我娘從未指使過你在此行兇,原來你跟著我來,竟是要陷我李家於不義!”
梅蕭仁也幫著說話:“這絕不是李夫人的安排……”
楚鈺看了看她,目光挪向旁邊的地上。梅蕭仁也跟著回眸,見地上血跡斑斑,都是她留下的。
她知道,這是丞相的朱雀舫,如今見了血,只怕得向丞相大人交代。
婢女一口咬定:“除了夫人的指使外,小姐也知情,不然小姐怎會帶著我來。”又看向梅蕭仁,“還有通判大人,你若是不來,我和小姐怎上得了這艘船。”
梅蕭仁已顧不上理會那婢女,看著楚鈺,懇切地說:“是不是要向顧相解釋?我不會讓你為難,你帶我去見顧相,我向相爺解釋。”
楚鈺將錦布輕輕打了個結後才松開她的手,對她的話卻不置一詞。
梅蕭仁不知楚鈺信還是不信,越發心急:“知府大人已經出事,我不能再讓李府有事,你不便解釋,那你帶我去見丞相,好嗎?”
楚鈺抬眼,對上了她的目光。
這是梅蕭仁第一次從楚鈺眼中看出他心緒複雜,而後她聽他道:“我叫顧楚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