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就等於白來了嘛,別說一年的時間,書院裡多的是三五年都沒能提前結業的學生。”
梅蕭仁沉了口氣,朝他無奈地攤了攤手,“我也是被趕鴨子上架,沒辦法。”
蘇離招了招手,“唉,這事兒以後再說,今日書院例行休假半天,不如我引你見見同窗們?”
梅蕭仁點頭應道:“也好。”
先生不授課的時候,書院裡的人倒是多,尤其是不乏穿廣袖寬袍的學生們。但梅蕭仁一路走來卻瞧出了異樣。
他們大都穿著淡青色的長袍,還有零星幾個穿著月白色。
整個書院好像就她和蘇離兩個穿著灰衣……
梅蕭仁拉住蘇離,惑然問道:“蘇兄,他們的衣服……”
蘇離當然明白梅蕭仁想問什麼,笑說:“梅兄你剛來,學業排在末尾便只能穿灰衣,等我們什麼時候過了月中的考課,就能穿上和他們一樣的藍衣裳。”
梅蕭仁輕輕蹙眉。
“如果你次次名列前茅,得先生們和山長大人賞識,山長大人就會授那身衣裳給你。”蘇離指了指人群裡零星幾個穿月白色的。
梅蕭仁不禁抬手覆上面龐。她在官場裡摸爬滾打,為的就是讓衣裳換個顏色,如今來讀書還能撞上這樣的事……
不愧是官學之首,和官場裡那套簡直一樣一樣的。
“其實這些衣裳都不算什麼,大家夥想穿的都是另一身。”
梅蕭仁就像被什麼東西噎住了一樣,因吃驚而吞吐:“上面……還有?”
“梅兄,難道你不是沖國士無雙來的?”
“國士無雙?”梅蕭仁不解。
蘇離望天,帶著一臉的期盼感嘆:“如果誰能在終考時名列前三,又得山長大人的認可,就能穿上陛下所授的國士袍。”他看著她,說得認真起來,“那身衣裳象徵著國士無雙,對天下學子而言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國士袍,長什麼樣?”梅蕭仁唇邊帶笑,抄著手饒有興趣地問,“大紅衣裳?”
“去去去,紅衣裳是娶媳婦穿的。”蘇離招了招手,皺著眉嘆道,“其實我也沒見過,只聽說雖然都是國士袍,但上面繡的花紋不同,以此區分一二三甲。”
“你沒見過?”
蘇離緩緩搖頭,又是一嘆:“書院已經有七年不曾有人穿上過國士袍,興許是七年前的那三甲實在太厲害,以致後面的學生無人能及,書院想發衣裳都挑不出人來。”
梅蕭仁沉了口氣,放慢了前行的腳步。想必這就是為什麼終考考到前三甲還不夠,還得過山長那關的原因。
因為這榮譽太了不起,哪兒能每年都發三個,何況學生良莠不齊,誰能保證終考前三就一定配穿那身衣裳?所以山長大人才會持寧缺毋濫的態度,就算終考考得好,他老人家不點頭,誰也甭想穿。
蘇離引著梅蕭仁走入瀑前庭院,此時學生們都在庭院裡各自打發著閑暇。
蘇離邊走邊給梅蕭仁指引,“那個下棋的孫欣是戶部侍郎的公子,對面那個陶則安是上京府尹的孫子……那個鬥蛐蛐的厲害了,他叫吳冼,姑母是陛下的貴嬪。”
梅蕭仁聽著默然點了點頭,心下已將他們記住,畢竟這些都是她招惹不起的人,以後得留心。
可是等蘇離帶著她繞了一圈之後,她就不記了,因為她發現,這兒除了蘇離之外,她都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