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好示威的那張照片,肖瀟一直沒有攤開來跟容城墨說。
因為說穿了,只不過會更加傷感情罷了。
容城墨將她抱得更緊,薄唇貼在她耳鬢邊,一字一句微啞的道:“肖瀟,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
整整一個十八年,然而那十八年,似乎從來都不是終點。
不知是天意弄人,還是無形之中,命運將他們兩個越推越遠。
“我不想。”
若是真的沒有發生過這麼多事,他們還是最初的模樣,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最開始那樣明媚,而不是現在,千瘡百孔,無力的像張紙,一戳就破,她怎麼會不想跟他在一起?
只是,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阻礙著他們在一起罷了。
以前是宋舒,現在是池好,還有那蟄伏在最後的容老爺子。
肖瀟離開容家大宅的那一晚,容老爺子只跟她說了一句話,那句話到現在都在肖瀟耳朵裡回蕩著。
——城墨選擇你,就會失去他現在應有的一切。
肖瀟紅著眼,淚光盈盈的轉臉看向光線昏暗中的男人,他與她耳鬢廝磨,在這光影的浮華城市裡一丈紅塵,他和蕭衍從來都不一樣,容城墨所得的一切,是過往付出了血一般的代價的。
肖瀟又怎麼捨得,讓他失去這一切,跟她清貧的過這一生?
這個男人,本就該站在金字塔最頂尖,享受萬丈光芒和萬人敬仰,若是有一日真的失去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碌碌無為的跟她過著日複一日的生活,她是開心,可他呢?他會開心嗎?
“阿墨,你就讓我任性最後一次,好嗎?”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柔軟的像是在跟他說,“阿墨,抱抱我”一樣。
容城墨連那一絲僅有的怒意,還沒有沖破,便已經軟化,煙消雲散了,心口間,唯有一片濡濕,滂沱泥濘,怎麼也無法釋放。
直到這一刻,容城墨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他修長的手指,輕捏著肖瀟的下巴,“你還在怪我,覺得我故意針對宋恆?”
肖瀟搖搖頭,“我沒有怪你,這是你們生意場上的事,哪怕你再不擇手段,也都是理所當然的。我不過太天真了。”
她也不是真的怪他,只是覺得,如果真是為了她,而故意針對宋恆,買下那塊並沒有任何作用的地皮的話,其實沒有任何必要。
她很快,就要走了,不是嗎?
往後,她希望他,別再等她,別再為她難過,別再為她擔心。
“阿墨,我一直想去義大利念書,你會支援我嗎?”
那年,她因為他,中途退學,沒有拿到劍橋的畢業證和學位證,容城墨一直耿耿於懷。
而肖瀟,永遠是最明白他心中軟肋的人。
她總有辦法,叫他低頭。
容城墨抱著她的手背,微微一顫,薄唇勾起,笑出一個嘲弄的弧度。
她明知道,只要她開了這個口,他就一定會答應。
肖瀟要去義大利念書,這意味著什麼?
再一次的分別。
而這一次,她又要離開他多久?
他忽然低頭,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脖頸,肖瀟吃痛,悶哼一聲。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狠勁兒,“如你願,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