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洪水用了兩天從林地的焦土盡數退去。
高溫與怒潮搏殺過後,空氣中浮動著說不出奇特,但並不令人討厭的味道。那是每一分邪惡都自泥土、樹根、葉片蒸騰,隨西南風消失無蹤的幹淨。桎梏大綠林的浮陰黯影破滅,遠比五軍之戰結束,黑魔君將計就計逃返黑域時更徹底,盡管森林河以東並精靈路以北的杉樹林在這場滔天災難中,被燒毀了接近三分之一,在葛拉德組織的圍獵下,傾巢北攻的巨蜘蛛到最後不是掉入暴漲的河水被沖走,就是在越過舊林路不久,遭到前往隱密林間路上的洛林精靈擊殺。
墮落之民投降,大河谷兩岸霧山獸人的屍體堆疊遍野……這座古老而滄桑的廣大森林,再沒有黑暗的容身之所。
便連兩千年前索倫在三個種族勢力間建立起,作為可怖陰霾發源地的據點妖丘,也在至尊魔戒落入末日山的血盆大口,魔軍兵敗如山倒後第四天,迎來林地和洛林兩支精靈的聯合進軍,花冠夫人親手推倒入口處象徵囚困、奴役以及壓制,經鋼鐵強化的巨石高牆。
一瞬間,光輝從清晨之門傾瀉。
聽說洛林的巡林官領隊來訪林地,路玲不管失禮與否,按一路上精靈們的指示徑直跑上了巡衛營主樓的閣臺。
其他人都忙著收繕戰後頹敗的家園,登上閣臺期間不曾遇到守衛阻攔,而葛拉德在外,還來不及趕回接待洛林的貴客,她得以先一步在此時此地,面見這位來自南方的精靈將領。
一襲深紅色鬥篷幾垂於地,客人面朝向南的露臺,斑駁光暈眷戀地駐足他金白的長發上,縱然揮不去連日趕路的風塵僕僕,身上卻沒有明顯的血腥味,彷彿這一程無驚無險,才造就了這一刻的畫面靜好。
對方知悉有他人在場,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你就是傳言中林地王國的精靈之友……”
路玲卻無法自已,邁步撲向了他。
哈爾達愣住,但並沒有推開眼前的人類女性,或出言制止。
相反,他似能感受到女孩決堤洶湧的情感,其中有悲傷、有難言的欣喜,慢慢地,他抬手輕拍她的背。
半晌,路玲拭了拭眼角,在他的視線落下前抽身退開。
“冒犯了,大人。歡迎到訪林地王國!葛拉德大人將在傍晚返抵,請稍作等候。”
哈爾達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凝留了一剎,隨即收回。
“我等這次前來,是為了迎候瑟蘭迪爾王。關於洛林領主希望與貴國陛下會面,親自致謝林地派部支援黃金谷的邀請,相信已早我等一天到了陛下手中。”
路玲點點頭:“吾王啟程南下的訊息,今晨已經越過精靈路傳來。”
語畢,兩人一時陷入了微妙的沉默。路玲看哈爾達仍挽著刻有蔓蓉樹葉紋的頭盔,正想讓他隨自己回會客廳,注意力卻在掃見他懸掛腰間的佩刀之際被奪走。
痛苦的回憶,再次無聲噴薄。
唯有本能捏緊隨身的匕首,她才不至於被漩渦卷進去。
路玲微微低頭,不欲他發現自己顫抖的眼睫,洞穿那底下昭然若揭的秘密。
“早年,我在遊歷大綠林的時候,結交了一位親族。”哈爾達彷彿察覺到氣氛的尷尬,溫文清朗的嗓音伴著難得的侷促響起:“正統意義上,他雖是同我一樣的灰精靈,卻在諸多方面表現得更像我趨於木精靈的兩個弟弟,譬如喜歡攀高、喜歡遠眺。短短時間內,我們成了知交,彼時禿山還是禿山,我進入巡林隊已久卻遲遲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是他,一直以我為榜樣,與我起誓,必要成為保衛族人和領土的巡林隊長。後來,我明白了落在肩上的職責之重,他也……兌現了那一日的誓言。”
她感到淚意在眼底翻騰。
“你可以,借我看看你帶著的那把長劍嗎?”
她狠狠閉了一下眼睛,“沒問題。這把劍,本來就是……”
帶給你的。
哈爾達輕撫著劍柄上的花紋,山毛櫸的葉梢和蔓蓉樹的枝椏交織在一起,乍看根本分不出是兩個不同的品種。如今,手中劍刃缺口參差,淺褐色的劍柄以及護手上的銘文亦已血汙斑斕。
他憐惜地摩挲那段銘文,須臾放下劍,調轉劍身遞回去,卻瞧見一張濕漉漉的小臉。
“朋友啊,你又為了什麼在難過?”
路玲任婆娑的淚眼怔怔撞進精靈慈祥投下的眸光,那後面有什麼?她該說什麼?是很高興你並未辜負梅戈爾的意志,還是沒想到繼最後同盟之戰,自己又有機會交還你故人的遺物?
老師的短刀,摯友的長劍,一個紀元的始終、一個奇異的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