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將軍餘侯德,光祿大夫謝雲濤,將作大監韋習貞,宗正史文勳,太倉令車山宸……”
“與我斬!”
一顆顆腦袋掉在地上,彷彿皮球一般可以隨意踢動;而如今還站在這個殿上的人,已經不足之前的一半。
剛才那些人還基本上能代表半個朝廷,如今卻是被殺了個幹幹淨淨。這些人連遺言都未曾留下,餘下那家中的妻兒寡母,又有何人去照顧?
汝妻子,我養之?別逗了,沒那閑錢……
馬邕何時見過這般場景?他現在已經無法好好站立了,比他弟弟馬肅稍微矜持點的是,他還沒有尿褲子。如今這已是說了四毒了,還沒有輪到他,莫不是下一個就要讓他死了?
本來還想逼這初生牛犢下臺來著,誰知道這個人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連聖武帝的九柄劍都搬了出來。
“這家夥……簡直比董伏還狠!這樣下去,遲早會死他手上的!”
馬邕在那麼一瞬間甚至萌生了行刺的意念,但他不敢實施;不為別的,他現在手無寸鐵,而且連腿都嚇得打顫了,如何還能跑上去行刺?
再加上一邊的聶辰那面無表情的淡定臉,就不知道這個人的水有多深;何況那詭異的速度,他如何能夠得手?
也不知道董胤是不是知道了馬邕內心的想法,一個冷眼朝這邊看了過來,嚇得馬邕當場就跪了下去。這麼小個膽子哪裡來的膽量跟別人爭權奪勢的?
“五毒,乃為爭!居高位而不思謀其是,居要職而不知覓其福。有德有才,有功有利,朝廷自然不會眼瞎;同理,有過有失,有貪有惰,朝廷決然不會姑息!爾等欺下瞞上,爭權奪利,排除異己;為一虛位,不思報國,反而用盡心思,迷途大權!結黨營私,狼狽為奸,意圖扳倒上位,國家就被你們這群混賬給敗壞了!”
“洛陽令馬肅,大鴻臚周福比,太常卿木子曦,以及京兆尹馬邕……”
“斬!”
一個斬字落下,馬邕的脊樑骨都涼了,死亡似乎悄然而來,他急忙往下面一縮,彷彿一個縮頭烏龜一般,躲開了第一道光影。現在他也來不及顧及什麼官員形象了,他現在只想活命,即便像一條狗一樣茍延殘喘,也無所謂。
自己弟弟死了又算得了什麼?說得好像我們之間關繫有多親密一樣。
人只有在死亡之前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大將軍!大將軍!你就饒了我狗命吧!我再也不敢了!從今天起我對大將軍馬首是瞻,任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馬邕這般磕頭如搗蒜的功夫,如何還有剛才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這種人只要顧忌到自己的小命,做狗的事情隨便做得出來。愛惜自己的性命固然沒錯,恥辱的活下去也沒錯;但若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如何還有活下去的資本?
董胤見著這馬邕如此模樣,嘲諷的笑了笑道:“既然你這麼說……”
董胤這話剛說了一般,似是有饒他的意思,馬邕見狀大喜,磕頭的頻率又變高了許多。
“那便上刀山罷,刀山不麻煩你上了,直接砍了就行了!”
馬邕話都還沒來得及聽完,那柄鋤奸劍便如削泥一般將他的腦袋給砍了下來;死前連掙紮都沒有、慘叫都沒有,真不知道這算是仁慈還是殘忍。
“今日五毒已除,諸位可還有何不滿?”
這種情況下還會有人覺得不滿?那豈不是找死不成?這般專權,何人敢來挑釁?餘下的幾十個官員都只能小聲的說著“不敢,不敢”。
“既然不敢,那麼……”
“大將軍,下官有一事不解!”
一道雄壯的聲音突然響徹大殿,似乎又要在這充滿血氣的黃龍殿內,興起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