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此言差矣,天下之興衰,乃我輩所重之事。如今天下大亂,群賊並起,我等豈能在家中安睡?”
說話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五指纖細、身材瘦弱,彷彿營養不良一般。他的言語中處處帶刺,聲調還極高,任誰聽了也極其不爽。
董胤看了看此人,冷笑著說道:“馬邕,我敬你是老臣,言語間譏諷我不加罪於你。京兆尹只需管理京城政務治安便可,地方叛亂,我自會安排人去收拾。你等在這裡只會影響到我的判斷,速速離去!”
馬邕今日不知道吃了什麼興奮劑,絲毫不畏懼董胤的權威,要知道一年之前,他可是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只見他腦袋微揚,傲慢的說到:“大將軍時至今日,想不到還是這般冥頑不靈。”
見馬邕大放厥詞,董胤皺了皺眉頭,行進的步伐停了下來。還記得剛進京城的時候,這個老家夥看著自己可是瑟瑟發抖;如今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竟然敢在這裡嘲諷他,是欺負他還小不敢對他們做些什麼嗎?
“馬邕,你說這句話是何意?”
只見馬邕不慌不忙地從袖口中遞過一卷卷軸,示意董胤開啟。董胤一臉狐疑地開啟卷軸,粗略地看了一番;那為首一人的名字,竟是氣得直接把卷軸摔在了地上。
董胤氣憤地看了看在地上滾動的卷軸,隨即又看向馬邕,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馬邕也不管這小子是不是在氣頭上,就自己的輩分,當他祖爺爺都可以了,難道還怕這個黃口小兒不成?
他也不打算去撿卷軸,只是緩緩說道:“這份卷軸上羅列了大將軍二十項罪狀,且附有百官簽名,想必大將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吧!”
說完這話,馬邕一臉小人得志的奸相看著董胤,他似乎毫不畏懼,總覺得自己極其有理,董胤又不像他幹爹那般老練,是做不出什麼來的。
“看來是有人不滿意在下一人把持朝政啊。”董胤並沒有理會馬邕,而是看著這黃龍殿所有的人;這些人一個個都是董伏提拔起來的人,基本上今天來都不是什麼商討國家大事的,而是想把他扳倒的。
所有人今天都是收到了冀州叛亂的訊息;之前幾個州的叛亂董胤都還能壓住這些人,並且派出自己的親信將領去剿匪。如今這冀州叛亂,相當於是徹底點燃了導火索,當今天下只有益州、荊州、交州、司隸勉強算是安定,但這些人肯定會拿這九州叛亂做文章。
馬邕自以為掌握民意,朝著董胤大喝道:“大將軍,自您當政後的一年裡,各地饑荒越發嚴重,就連京城之中也是受不了您的壓抑,時常發生暴亂;如今已有九州發生叛亂,難道您還能安坐在您的那個位置上?”
董胤惡狠狠地盯著馬邕,沉聲道:“馬邕,你想把這所有的黑鍋推在我這個站得最高的人身上?我告訴你,我站得越高,越想扳倒我,你只會摔得越慘!”
馬邕是個老奸巨猾的人,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他對權力的嚮往。面對董胤的怒喝,他輕蔑的笑了笑,說道:“大將軍何出此言?這並非扳不扳倒誰的問題;您的出現讓原本安定的天下變得如此混亂,天下的百姓還能容忍您站在那上面嗎?”
董胤這輩子極其厭惡那些心機很深的人,那董伏便是算一個,卷軸上第一個名字也算一個。
如今他見馬邕也是如此,便怒喝道:“厚顏無恥之徒!天下皆知我董胤,卻不知你馬邕,也不知你們這些吃官飯的庸人!他們知道我做了什麼,卻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你們倒好,自以為把持民心,想借此扳倒我上位!我今日就讓你們看看,究竟誰才是朝廷的禍害!”
在馬邕等人錯愕的眼神中,董胤朝著黃龍殿最中央的黃金屏風走去。那扇巨大的屏風上紋了九條飛天的黃金龍,張牙舞爪地飛舞著。董胤從其中一條龍的嘴中拔出了一把劍,憑空舞動了一番,便當著百官的面玩弄了起來。
看著這精鐵製作的劍刃,董胤又斜眼瞥了瞥下方,緩緩說道:“我朝聖武帝好利器,善徵戰,所到之處,無不克敵。聖武帝晚年鑄劍九把,分九種名字。一曰‘征伐’、一曰‘問天’、一曰‘鋤奸’、一曰‘號臣’、一曰‘剿賊’、一曰‘謗政’、一曰‘通幽’、一曰‘折桂’、一曰‘帝昏’、一曰‘自裁’。”
“今日我用這鋤奸之劍,將斬有過之人!”
“聶辰上殿!”
董胤一聲令下,只見殿外一年輕俊秀的將領大步走上殿來。生得一張俊朗臉,眉間一股英氣,嘴唇緊閉似是不愛言笑。只見他走上前,向董胤行了個軍禮,而董胤則毫不廢話地將手中的長劍遞給了他。
將劍遞了出去後,董胤走下殿來,哎百官之中走來走去,說道:“聶辰乃龍甲營驍騎將,年紀輕輕軍功無數,行為麻利不茍言笑,我特意帶在身邊。”
所有人都不知這董胤究竟想要做什麼,在一番錯愕之中,,董胤又朝聶辰說道:“今日我要清掃朝廷五毒,我且點名誰,你與我殺誰!其餘人等不得阻攔,否則當同黨處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