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客棧後,柳眉趕往湖堤。
這一路,她的感覺很奇妙。她好像經歷了世間最美好的事情,努力回想,卻想不起一星半點,只是,有一種愉悅,常駐於心,告訴她,她曾經那麼快樂。一朵蓮花,自她心間悄然開放。
感受到了其中蘊含著一種純粹的力量,柳眉內視自窺,窺到一朵心蓮,正展開了第一個花瓣。
海底孕育了兩年的心蓮,終於開了。
湖堤上,那隻血色的靈蝶,急急撲閃了一陣翅膀之後,悠悠的旋轉起來。
出手一擊之後,蘇慕白沸騰的經脈,離奇的平靜了下來。他淡淡的看著噤若寒蟬,舉劍戰慄的秦氏弟子。
夏露此刻震驚不已,蘇慕白殺人了!一向溫良和善的他,竟然殺了仙門中人!
她急忙上前,扶住了蘇慕白的肩膀道:“蘇哥哥,我們快走吧,訊號彈會引來秦氏其他弟子門人的。”
“走?”
蘇慕白他一回眸,眸中染上一層冰霜。道:“等他們來!”
夏露一怔,粉拳繼而狠狠握緊。他也有這樣冷酷的一面。這個男人,溫柔如水,冷漠如冰。真是越來越讓人著迷了!瘋狂的悸動讓她粉拳顫抖不已。
蘇慕白的神色稍有緩和,他俯首看向懷中奄奄一息的老者,低聲道:“夏露,你可想過,我們這一走,大堤下百姓會如何?”
夏露默然。這種情況下,蘇慕白還想著與店老闆的承諾,還想著解決水源的事情嗎?已經自身難保了啊!
蘇慕白停頓片刻,又自行回答道:“這裡地處懷陽南隅,本是水草肥美的富庶之地。不該因為來了一個仙門秦氏,反受其累。”
秦氏仙門的弟子持劍包圍著蘇慕白,若在往日,哪裡容得有人這般毀謗仙門,可此刻,他們只希望援兵到來之前,蘇慕白千萬不要注意到他們。
被劍貫穿了胸口的老者,血流了一地。他渾濁的目光盯著蘇慕白,乾枯的手抬起,戰慄不已,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無力的嚥下最後一口氣。
蘇慕白微微抬指,那隻靈蝶振翅。秦氏仙門的三個弟子握劍的手又緊了緊,越發緊張起來。
不料這次的蝴蝶卻只是在老者失去光著的雙目前,翩躚而舞,像是與亡人訴說著什麼。
蘇慕白再次抬手,闔上了老者雙眼,跪坐於地,講了一件往事。
他道:“數年前,我還在無水城中。我曾問師父,既然掌門師祖早知道慕容景殺氣重,為何還放任他行事。師父說,天地之間,有一種秩序平衡,需要養,也需要殺。虎撲兔子,是為殺生,兔子食草,何嘗不是?兔子與虎死後,屍身會腐朽成為草的養料,如此一來,也算是環環相殺,環環相生,達到了一種平衡。
“芸芸眾生,就如野草,有妖孽為禍,就如兔子吃草,而我們仙門的角色,更像是撲兔的虎,若憐憫兔子,就會讓草被兔子糟踐。慕容景雖然殺氣重,但是他斬除妖孽,盡職盡責,無形中不知庇護了多少黎民。所以,我們不能因此苛責他。”
秦氏仙門弟子,戰戰兢兢的聽著故事,不敢走遠,更不敢靠近。這故事講的慕容景,那此人,難道就是傳聞死而復生、今日來了屬地的蘇慕白!
夏露聽完這個故事,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你們待慕容景,也算寬厚了。”
蘇慕白又道:“就在剛才,我又想明白了一個道理。兔子食草,尚好控制,可若猛虎發瘋,其害更甚。”
猛虎發瘋,其害更甚。這是要動手除害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