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聽得,面露一絲憂色,道:“聽聞東黎山,距離東海之濱三千里,又從海面扶搖直上三千里,與人間隔絕。可此地,雖然也算是方外之境,畢竟還處於人間,竟沒有一絲汙穢之氣,真的難以想象,人間會存在這種地方。”
嬴宴山道:“主人擔心什麼?此山拔地十里,中間又有寒林、煙瘴,人跡罕至,也算與世隔絕,不染汙穢之氣,也是有可能的。”
這時,他袖中,小茹的爪子動了動。嬴宴山將小茹取出,只見它仍然緊閉雙目,身體卻輕微的掙扎動了一番。
“小茹,你能動了?”他將雪衣鳥捧在手心,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小茹橘紅的小爪子再次輕微的動了動。
嬴宴山大喜:“主人你看,小茹好一些了!”
聞言,那橘色的小爪配合著,再次動得更加明顯了一些。
靈魂重傷,難以支配肉體,小茹聽到聽到嬴宴山的話,費勁的掙扎顫抖著,卻反被誤解。她聽到了萬千靈魂驚怖的厲聲嘶吼,源頭似乎就在這冰原地底。這吼聲震耳欲聾,將她從靈魂沉睡中驚醒。
柳眉也看到了小茹顫動的橘色小爪,這才稍稍放下戒心。她從銀尾戒中,小心的取出一朵夢蘭花,那花經龍血淨化過一段時日,已褪去濃黑,滿身血紅。
她浮空託著花朵,緩緩放在如銀鏡般的冰面上,虔誠等待著一個奇蹟。
那朵夢蘭花初停在冰面,微微閉合,血色漸淡,透出晶瑩如水玉的光澤。
兩人守著那花,頓時大喜,然而,花朵卻依然在不斷的閉合,收縮,彷彿夕陽下收攏摺疊的牽牛,逐漸顯露枯萎之態。
嬴宴山道:“這花是不是受不了這裡的寒氣?黑水城在沙漠中,沒有那麼冷。”
柳眉一想,有道理,立即施法渡一絲熱力,縈繞在花朵的周圍。可那花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
柳眉一急,立即割破手腕滴血在花上,注入靈力在血中,企圖救活這行將枯萎的夢蘭。
許是這花在龍血中浸淫已久,有了抗性,並沒有轉活過來的跡象。情急之下,柳眉將紫雷劍化作匕首,刺入心頭,炙熱的心頭血,滴落在花上,卻也僅僅是延緩了枯萎的速度。
她丟了匕首,滿目慌亂的坐在冰原上,將心頭流出的熱血,抓住握在手中,一滴滴的澆在粉色的夢蘭上,那花又被重新染紅。她喃喃道:“還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
“主人,不要再試了。”嬴宴山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道:“你一定要救活他嗎?”
柳眉一抬眼,看向嬴宴山,嬴宴山立時大駭。這雙眼睛,失了清澈靈動,佈滿血絲,透著邪氣。只怕她心神已亂,瘋龍的傳說,他有所耳聞。當即緊緊扣住了她的雙手,大聲道:“主人,不要急,一定會有辦法吧!我們再想想!再想想!”
柳眉的意識彷彿又被拉回了一點,眼神飄忽道:“是,他必須活著,他還有許多未盡之事。”
嬴宴山見她還意識清醒,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就算流乾自己的血,也要救他?”
柳眉道:“流乾血,又有何難?可救他……”
黑水城,琉璃鏡室中。
城主有些疑惑道:“父親,她是淨化之血,也有無法淨化的東西?”
黑袍人道:“淨化之血,力量固然強大,但是她陷入自身執念,心思深重,削弱了神血的淨化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