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裡,蘇慕白和柳眉一前一後的走著,柳眉看著地圖說:“我們到達方山鎮,就可以御劍了。此去還有四百里。”
突然一陣咕咕的聲響。凌夜一回頭,柳眉略有些羞怯的笑著:“凌先生,我肚子餓了。”
凌夜開啟重瞳,百米內的蛇蟲鼠蟻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抬手,一枚冰針飛射,一聲窸窣的響動,一隻兔子一頭歪倒在草叢裡。
柳眉快步跑過去,拎起了兔子耳朵,高高提在手中搖晃道:“吃烤兔子吧?”
凌夜清淺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漾,又閃過一絲陰霾,忘記了過去的她,看起來快樂了許多。不讓她記起來,或許更好。
凌夜開始生火烤兔子。他本可以用真火,可那樣趕路就提早了,他不想,所以還是拾柴生火。
柳眉坐在一旁,打量了四周,開口道:“凌公子,把你的刀子給我用用。”
“做什麼?”凌夜停下了削兔肉的詡非。
“我砍一根竹子。”她搖了搖手邊的一杆修竹。
詡非劍顫了一顫,如果凌夜用心去聽,可以聽到詡非劍中擠滿了劍靈,排排隊開罵他這不肖子孫。
然而,罵破喉嚨也沒用,凌夜無心去聽。詡非變成匕首宰了兔子後,又變成了一把砍刀。柳眉砍了一支竹竿,選了幾截,對比了一番,又將其中兩截劈開,削成了一根根竹籤。
竹籤很快串上了肉塊,她握著刀刃一端遞給凌夜,又說:“變成尖刀吧。”
凌夜也不多言,再次施法將詡非變成了尖刀。尖刀被柳眉握在手中,認真的在竹節上摳眼。
劍裡罵開了花,劍外柳眉也忙的不亦樂乎。
“那詡非剔骨切菜也就算了,怎麼還隨便就給了別人呢!那女娃修為全無,怎配碰這把神兵,你們說,怎配?”
那跟竹節,慢慢的變成了短笛的形狀。柳眉邊打磨,邊問:“凌公子,有水嗎?”
凌夜立即放下烤兔大任,從乾坤戒中取出一壺水遞了過去。
劍靈齊齊扶額:“這不肖子孫!讓我們錚錚鐵骨的凌府子孫、高高在上的青雲劍神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當真是字字泣血,終於引得凌夜側目,瞟了那劍一眼。然後,俯身遞了一方帕子給柳眉擦嘴,默默收起水壺,繼續烤兔大任。
柳眉抬起竹笛嗚嗚的吹了吹,又繼續打磨調整,如此往復,忙的不亦樂乎。
凌夜走近前,遞上一串烤好的兔肉,還滋滋的冒著香油。
“好香!”柳眉興奮的接過兔肉串,沒想到那竹籤也已經被烤燙,立即驚叫“好燙!”一下子彈開了手。另一隻握尖刀的手也一下子張開,刀脫了手,從指尖滑過。
凌夜立即一抬手,那尖刀被一團法力包裹懸停在空中,卻還是已經在她指尖刺了一道傷口。撇下尖刀,凌夜一隻手捏起柳眉被刺破的指尖,一隻手取水囊,輕輕沖洗她指尖的血跡,然後送到唇邊輕輕的吹。
柳眉略有些不自在,已經許久沒有被人這樣照顧過了。她怔怔的盯著他的臉看,這種安心的感覺,讓她難得的放鬆了戒備。
凌夜察覺到她的目光,臉悄然發燙,眼神閃爍迴避。
柳眉這才發現了自己的無禮,說道:“我自己來。”立即抽出了手指,然後略顯慌亂的,將手指伸到自己唇邊吮了吮。
凌夜的臉,霎時紅得像一塊布。
柳眉愣了,此舉似乎更為不妥。她忙將唇邊的手指拿了出來,藏在身後,彷彿這樣,就藏住了剛才羞恥的行為。
凌夜收了詡非,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把手伸出來。”
“已經不疼了。”柳眉將刺破的手,藏得更靠後了。
凌夜上前,拉起了她被燙的那隻手,在手指端輕輕撫過,指尖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立即止住了灼熱的疼。他又一用力,拽出了柳眉藏著的手,滲出的血,將小小的指尖包裹。
從乾坤戒中取了一罐藥,輕勻的抹在傷口上,又用紗布一層層裹好。
柳眉看著他認真的臉,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情景,似曾相識。
曾幾何時,青蓮苑中,初識不久,他也這樣小心翼翼的為她敷藥、裹傷。可是她已經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