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會……不可能……”
紅綃大睜著秋水明眸,口中斷斷續續的絮語,就算沒有使用術法,她也足以讓男子傾倒。此刻她的驚恐,深深刺痛了玄龜的心。
“哎呀!”
玄龜一拍腦袋驚呼。還回味著剛才那個初戀的美夢。就見詡非一劍刺入山魈胸膛。就連玄龜也來不及阻擋。他捂住臉,不忍看。
此刻,紅綃眼中除了對死亡的恐懼,還有不甘和困惑:回眸一笑百媚生,從此君王不早朝。怎麼會有男子不沉淪於此?怎會……
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多說。詡非劍不偏不倚刺入她的心臟外圍,同時劍端附帶的雷電如刀刃一般,精準的削下了她的火焰之心,也是她精魄所在。紅綃能感覺到生命在一瞬間流逝,拼著最後的怨念,她咬牙對著凌夜恨聲道:“凡人,你會後悔的!”而後,一口血,箭一般噴向凌夜的面門。
凌夜看得出其中深重的恨意,他沒有躲開,任由血噴灑在臉上,而後,平靜的伸手,握住了那顆火焰般跳動的心臟。
妖血再次在他臉色淡化,消失。周身的血霧,又加深了幾分。
玄龜看著凌夜被濃濃血霧包圍的身影,如鯁在喉。這一刻的凌夜,與他記憶中的兄弟,相去甚遠,甚至是背道而馳,可是玄龜也清楚,那種一往無前的氣魄,世間又有幾人?玄龜握緊了拳頭,凌夜雖然被妖血侵蝕,但並沒有喪失自己的意識,他還有救,只要不再繼續沾染妖血。
火焰之心被收入了乾戒。這裡的仙法壓制陡然間撤離,法力幾乎恢復到了十成。凌夜席地而坐,稍作休整。
玄龜走到王座前,抱起了紅綃。她怔怔的睜大了眼睛,空洞的看向上方,迅速失去了生機。
“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一件了。”
玄龜低語著,輕輕的為她闔上雙眼,她的身體化作燃燒後的餘燼殘灰,飛散在空中,湮滅。
“你幻化成這個模樣,是為了見她?”凌夜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內響起。
“是也不是,”玄龜苦澀的笑著搖頭:“其實這才是我真實的化形模樣。神龜雖壽,猶有盡時,我只是提醒自己,終有衰老離去的一日,所以生命多麼漫長,都要珍惜眼下,做自己該做之事。”
“嗯。”凌夜點了點頭。
玄龜回頭看時,凌夜周身的血霧已經淡去,眼中也是一片清明。想了想,還是說道:“兄弟,你的身體已經被妖血嚴重侵蝕,這雖然使你力量激增,但是也讓你迷失心性,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也不要再沾染妖血了。”
“還有最後一隻。”凌夜起身,毫無波瀾的說:“東方,大風鳥。”
玄龜眉頭一蹙,他知道,這個人是無法勸說了。罷了,罷了,那個人,就該是這個樣子。可是,玄龜的拳頭握得更緊,再也不能重蹈覆轍了。
大風樓內。小童一臉好奇的看著眼前,一個巨大的銅盤緩緩的轉動起來,驚喜的問:“師尊,這個命盤還能用?我還從來沒有見它轉動過呢?”
地下二層,地河水流過此地,匯聚成池。池裡,一個巨大的銅盤,嘎吱嘎吱的,隨著運轉,唱起古老的歌。
四處有風湧來,小童手中的風燈驟然被風吹得左右搖曳。
“護好燈!”
真仙一改戲謔之色,對小童拋來一聲不算溫柔的命令。
“是,師尊!”
小童用手護住燈芯,一個法力加持的燈罩,將那團柔弱的明黃色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