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白衣似雪,黑髮如瀑,眉目如畫,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裡,三三兩兩的撩撥著面前的古琴,時間彷彿靜止了,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只有他的琴聲在迴盪,眼前萬物都消失了,只有他俊美非凡的容顏點亮了雙瞳。
“公子……”雲紡顫抖的唇邊,微弱的遺漏出兩個字。
他沒有做聲,揉完最後一根弦,給這首小調劃上了結局。這才唇邊微微一勾:“雲姑娘,你回來了。”
低沉動人的嗓音,比琴聲更讓人迷醉,然而最讓人難以把持的,是他唇角微勾的笑容。
此情此景,此聲此色,雲紡覺得自己要融化了。絲毫沒有注意周遭投來無數恨恨的目光。
“小姐,你是沒看到,”事後鶯兒講得繪聲繪色:“樓裡的姑娘們,聽到他對你說話,對你笑,那一個個幽怨嫉妒得,彷彿想立即把你手撕了。”
這件事被老鴇知道後,她喜笑顏開,將一眾樂器都擺在了凌夜跟前,一一讓他嘗試。
“媽媽,他也許是正經人家的公子,你可不能把他當成樓里人使喚!”雲紡憂慮的抗議。
老鴇立即罵道:“死丫頭,他是我們雲月樓救的,又失憶找不到家人,那就是雲月樓的人!你還耽擱了那麼多日沒見客,他不該補償嗎?”
凌夜手指在箜篌上一劃而過,輕聲道:“雲姑娘,不妨事,其他的,我也做不了。”
雲紡心疼的皺了皺眉。
老鴇一合掌,欣喜道:“那就好,公子,我也不是嫌棄你,只是我這雲月樓小門小戶,養不起閒人啊!你也體諒體諒我。對了,聽說你琴技精湛,群芳會馬上要舉行了,你是會彈奏箜篌是嗎?”
凌夜點了點頭。
“哎呀,那太好了!”老鴇興奮道:“到時候雲兒最拿手的鳳舞九天,就由你來伴奏吧。”
凌夜再次點了點頭。
群芳會如期舉行。
嘈雜的人聲如潮水,凌夜置身在潮水之外。被鶯兒引著,帶到了臺上。雲紡的鳳舞九天,馬上就要開始表演了。
安排在不起眼的角落,他帶著半片白玉面具,白玉泛著水潤的冷光,襯著他露出的半邊臉,比玉色更白皙冷傲。半遮半掩,引人無限遐思。偏是這樣一張臉上,那雙眸子卻黯淡空朦,如蒙塵的珍珠,雲遮的皓月,令人惋惜心疼,忍不住想要上前憐惜一番。
他赤足坐在席上,看似信手撩撥琴絃。
一曲鳳求凰,炙熱的愛戀,經他之手,竟成了冷傲的自鳴,彷彿這天地間找不到屬於他的凰。
百花爭豔的芳菲園裡,他就如一輪藏在雲後的月光,他只是靜坐不語,就能華蓋群芳,驚豔四座。
“於媽媽,那是你們樓的?”一位衣冠不俗的男人,用扇子拍了拍老鴇的肩膀。
老鴇立即滿臉堆笑道:“您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是雲紡啊,服侍過您的呀!”
扇子男一皺眉,道:“我說的不是那個跳舞的,是邊上彈箜篌的。”
“哦,哦,他呀,”老鴇恍然大悟,壓低聲音說:“是雲丫頭找來的樂師,可不是樓裡的。”
“樂師?哪裡找來的樂師?”扇子男卻沒有放棄的意思。
“嗨,”老鴇一甩手帕,說:“雲兒撿回來的,一個失憶的瞎子,我瞧著可憐就暫且留下了。”
正說話間,不少達官貴人都朝老鴇這湧了來。
其他幾個樓的老鴇子都朝於媽媽那瞅過去,今兒是吹的什麼風,達官貴人似乎都三三兩兩的往雲月樓這樣的小樓去了。很快,她們就看到於媽媽在人群中跳腳,隱約聽得她在說:“他真的不是我們樓的,你們就別爭了。”
“爭?”
“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