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綃和顏翼天一起離開了,整個餐桌頓時空了許多,殘羹剩飯被收起來,蘇暖起身去切水果。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來舞會是無法舉行了。只是夏夏在做什麼?她再次給沈初夏打了個電話,手機無法接通。
秦悅會所前的空地上,一輛紅色的車內,沈初夏趴在方向盤上,靜靜的注視著那道門。從夕陽落下開始,她就一直在這兒等著,等著穆庭的出現,可是過去這麼久了,還是不見他的蹤影。
手機一陣又一陣的嗡鳴著,她好似沒有聽到看也沒看。
月亮不知何時竟然升了起來,灑落在大地上,遠處近處明明暗暗的燈光顯得微弱起來,地面上一片潔白,好似下了一層霜。
她推開車門走了出來,直奔秦悅會所內,進去前臺就攔住了她,禮貌的問道,“沈小姐,老闆不在,我看您還是改日再來。”
“不行,我必須上去看看才放心。”沈初夏冷冷說了一句,推開了前臺,徑直朝著三樓走去,前臺想要攔住,可是想到她和穆庭的關係,還是忍住了。
沈初夏一路奔上了三樓,站在空蕩蕩的房間內,才明白原來前臺沒有騙她,穆庭的確不在,一切都竟然有序,好似他在的時候一模一樣。
她微微嘆了口氣,一步一步走下來,出了門站在臺階上,突然有種茫然不知所措之感。認識他這麼久了,她竟然對他不是很瞭解,甚至連他會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舉目四望,這麼大的城市,此時他會在哪兒?
吱——
月光下,銀白色的轎車發出刺耳的聲音停靠在了一邊,她還沒反應過來目光不由看過去,卻在下一刻心撲通一聲跳了一下,他回來了?
車門開啟,李欣然率先下車,剛要過去拉開後面車門,穆庭就出現在了門口。
他真的回來了,沈初夏一陣驚喜,緊走幾步下了臺階迎了過去,“穆庭。”
可他卻好似沒看到她似的,和她擦身而過,上了臺階。
他……沈初夏站在那兒,頓覺一陣寒冷,銀白的月光此時完全化作了冰雪覆蓋了四野。他竟然沒看到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李欣然轉身要去停車,見此情景不由站住了腳步,輕聲說道,“你不要多想,老闆心情不好,自然什麼都不會注意到,如果……圖紙拿到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圖紙?沈初夏眼前閃過了那條項鍊,明白了什麼,轉身趕了上去挽住了穆庭的胳膊,“穆庭,我一直在等你。”
“嗯?”他站住了腳步,目光緩緩落在了她的手上,一寸寸移動著落在了她的臉上,“我還有事。”
有關老頭子要動蘇暖的事情他必須好好計劃一下,一路回來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絕對不能讓蘇暖因為自己受到牽連。
“我知道你有事情,可是能不能今晚不談事情,我想和你喝杯酒好嗎?”沈初夏握緊了他的胳膊,認真的說道。
她想要和他有個孩子,那樣他是不是就能夠對自己好一些,就能夠留在身邊了。
“喝酒?”穆庭看著她臉上的神色,呢喃著答應了,“好,進來吧,一起去喝酒。”他也想要一醉方休,什麼都不想,暫時的任性一回。
“不,我們換個地方好嗎?”沈初夏看了一眼這道門,提議道。這兒有太多熟人,太多放不開,她要和他在一起完全陌生的環境內完成自己的心願。
“嗯。”穆庭沒有反對,轉身和她一起離開。
一家餐館內,兩人一起面對面坐著,沈初夏斟滿了兩隻酒杯,一杯放在了他面前,輕聲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能不能告訴我?雖然我不能幫上什麼忙,可是說出來心情就會好很多。”
一路上,他什麼都不說,只是陰沉著臉注視著前方,明顯有心事。
“喝酒。”穆庭丟擲著兩個字,端起酒杯,一仰臉喝完了。他不想說,不想對任何人說,有關蘇暖的一切,他會獨自承受的。
沈初夏看著他,心疼的感覺在心頭蔓延開來,緩緩的收起了情緒,手指捏著酒杯,半晌放下了,握住了他拿起酒瓶的手,“喝酒我不會攔著你,可是吃點兒飯再喝酒也不遲,你這樣喝酒是會傷身體的。”
“放開。”穆庭皺眉,冷冷命令著,聲音雖然不高,可寒冷的氣息逼迫著人無法抵抗。
沈初夏心頭一涼,眼神顫了顫,最終緩緩的放開了他的手。看著他心頭的悽楚一波一波的蔓延開來,無法言說。
在他的眼裡,她到底算什麼?
“今晚,你只需要陪著我一起喝酒,別的什麼都無需說,也不要問。”穆庭抬頭看向她,緩緩說道,“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
一句話再次刺傷在心底,沈初夏心頭哽住了魚刺一般,委屈迅速的蔓延上來,無法釋懷,在他的眼裡,她到底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