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是兇手，可我的死是因為你而死的，你是間接的兇手，你一輩子都不會心安的，後天，你記著。”李欣然衝著她的背影吼著，突然覺得黑暗太濃烈了，幾乎要把她給整個淹沒了似的。
這麼多年來，到現在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她想要把蘇暖給敲暈了，然後背到穆庭那兒，可她知道不能輕舉妄動，否則只會弄巧成拙。
蘇暖沒有回頭，一直向前走著，身後的聲音彷彿是從世外傳來的一般。
死？威脅不了她，李欣然和她沒有關係，是死是活也和她沒有多大關係。
病房內，蘇振明閉著眼睛，好似睡熟了一般。她走進去，站在床邊，注視著老爸，卻看到帶著一道道皺紋的眼角處，落下了幾滴眼淚。
“爸爸。”她心頭一震，輕聲叫了一句。
“哦？”蘇振明睜開眼睛看到她，稍稍慌亂了一下，趕緊轉過臉掩飾著，半晌才往上挪了挪想要起身。
“你回來了？見過朋友了？”他問著，抬手擦拭掉了那抹淚痕。
“爸爸，是不是想起什麼事情來了？”蘇暖坐下來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問道。醫生說過，病人的心情也很重要。
“沒有，就是覺得對不起你媽媽。”蘇振明嘆了口氣，聲音裡帶出了哽咽，“年輕的時候只是覺得和你媽媽之間的共同語言少，當時還有些委屈，尤其是在事業成功之後，甚至反思過自己，這一輩子怎麼能找一個和自己沒有多少感情的女人呢？所以就……”他搖了搖頭。
“媽媽是個不善於表達自己感情的人，可她這一輩子心裡……”蘇暖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遲疑了，“也許媽媽是幸福的。”
她低下頭，心裡浮現出了絲絲苦澀，沒想到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爸爸，竟然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
“幸福？”蘇振明苦笑一聲，抬頭看著頭頂的燈，喃喃說道，“你媽媽是個不喜歡說太多話的人，也是個逆來順受的人，你給她什麼就是什麼。甚至讓你感覺不到一點點脾氣，可就是這種沒有任何稜角的脾性，我忽略了她的存在，甚至才有了後來的車禍，這一輩子，我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媽媽。想要彌補卻沒有了彌補的機會。”
“爸爸！”
蘇暖心頭一熱，叫了一聲，“媽媽不是因為你才遇難的，是因為……是蘇珊珊設計的一切，您不要有心裡負擔，而且如果媽媽知道您現在這樣愧疚，心裡也會難過的。”
“雖然我不是直接謀害你媽媽的兇手，可是她卻是因為我而遇害的，是我害了她，這些愧疚自從我醒過來後，越來越深，揮之不去。只能等到將來有一天我到地下去，親口對你媽媽承認錯誤了。”
蘇振明說著，禁不住潸然淚下。
那些曾經的愛戀，如今看來只不過是一場虛無縹緲的遊戲而已，是過眼煙雲，而最實在的，是一個女人溫柔的陪伴。
此時他明白了這些卻是時過境遷，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蘇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只是靜靜的注視著窗外，腦海中卻浮現出了剛才李欣然的那句話，“如果你後天不來，我就會因為你而死。”
是，不管到時候李欣然是不是她殺的，可如果真的死了，也是因為她死的。
也許真的該去和穆庭見一面，他曾經做的那些事情雖然不是她讓他去做的，可是依然在心裡築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債牆。
門外響起了一陣穩健的腳步聲，停歇在了門口，繼而吱呀被推開了，宗政聿高大的身影籠罩而來，站在她面前，“寶貝，我回來晚了，接你回家。”
蘇暖怔了怔，抬頭看著他略顯疲憊的臉，趕緊收回了思緒，“好，我還以為你會晚一會兒呢，誰知道挺早的？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她說著掩飾著心頭的慌亂，起身挽住了他的胳膊。
“阿明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醫院裡，讓我早些回來，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兒，所以我陪客戶吃完飯讓經理繼續陪著，我就回來了。”他一邊解釋著，一邊看向蘇振明，“爸，今天感覺怎麼樣？”
“好，已經沒事了，聿，你和暖暖都累了一天了，趕快回去休息，我……也好早些睡覺。”蘇振明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想起什麼，催促道。
他約了顏夫人過來，問一些有關蘇暖的事情，今天聽到兩個護士碎碎念，說他和蘇暖的血型有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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