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李軒的懷裡,柔聲道:“比唱戲的有趣。”
“你喜歡這個,過兩天爺讓人找來說書的。”
“會不會不太好?”
餘桐的身份享受這種待遇有點超規格。
“有什麼不好的?這不值什麼,又不是請一個戲班子。在咱們自己的院裡,你怎麼玩都可以。現在軒宇堂已經清理幹淨,再沒有多嘴多舌的人在背地嚼舌根搞小動作。”
她蹭了蹭李軒的胳膊,笑道:“那我都聽爺的。”
反正李軒對她的恩寵已經不止這一件。
深受李軒喜愛的餘桐是被眾人嫉妒的目標。
這次的中毒流産事件。讓餘桐頓時晴天霹靂,忽然清晰的看見更多隱藏在那些微笑面紗下的臉孔。
她完全沉浸在李軒的糖衣炮彈裡,即便後來因為懷孕的事情害怕糾結,也是在自己的世界裡自哀自憐。
餘桐沒有在意周圍人,對她們放鬆了警惕心。如果她能清醒一點,在陳香傷害她之前把這種苗頭掐滅在搖籃裡。她不會失去肚子裡的孩子,大家也不會受到牽連,李軒不至於對她感到失望。
這幾天餘桐已經漸漸平靜下來。
她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一些問題。
回想當時,她最大的感受反而是對李軒的恐懼。
餘桐仔細分析了一下。一是李軒天然的封建主子地位,他只要發怒了,對底下的僕人可以隨便打殺,並且沒有任何人覺得這件事他做得不對。連官府都不能把他怎麼樣。因為那些下人已經賣身給李府,她們已經變成財産,主子不高興了,隨便處置其性命。
而她也是其中的一員。
如果餘桐是個古人,站在她的角度,也許會感謝李軒為她一怒而打死了四個女奴。
但她無法對這件事置身事外。陳香毒害餘桐,確實應該受到制裁,但在餘桐的觀念裡,兇手應該交給警察,在古代那麼就是交給官府處理,而不是李軒自行決定她們的死活。
試想一下,如果在現代,兩人結婚,婚後請來的保姆意圖謀害女主人未果。男主人一氣之下在女主人面前殺死了保姆。而法律對男主人根本沒有制約,男主人甚至連女主也可以殺死。
這種情況下,女主人是感動男主人為她的所作所為更多,還是更加擔心自己的小命。
餘桐親眼見到李軒看著陳香在他面前打成肉泥眉頭都不皺一下。
她真的嚇壞了。
餘桐的身份和那些丫頭是一樣的。即便李軒現在寵著她,難保什麼時候他不喜歡了,或者餘桐做錯了事,她的下場不會和她們一樣。
這次的事不僅丫頭僕婦捱了板子。聽柳兒說,西苑的蓮花和她們一樣打了板子。
其二是餘桐對自己的存在感到迷茫。
在李軒心裡,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只是一個陪睡的通房,一件生育孩子的工具?
在人販子手裡關押的兩年間,餘桐被洗腦成對主子恭敬順從。以至於到了李府,她對這種卑微低下的工作很快就能適應。
但李軒的出現給了餘桐希望。
正在她懷著憧憬,把自己從女奴的位置慢慢剝離出來時,現實狠狠把她打回原來的位置。
餘桐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李軒,以及今後她要怎麼繼續和他相處下去。
那幾天李軒沒有來東苑,給了餘桐喘息的空間。
今天再見到,她內心有一股強烈討好李軒的沖動。
對於餘桐來說,這種病態的心理讓她意識到自己哪裡不一樣了。
她對眼前的一切感到麻木,現在只有李軒能讓她提起精神。她必須時刻察覺李軒的息怒,用最好的狀態迎合他,哪怕他的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而這樣的相處讓餘桐窒息,她正慢慢滑進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黑暗中不斷尋找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