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郭佳這話,吳放的臉色當即劃過一抹冷色,遂又堆起笑來,“哈哈,小姐您不通政事,所以不知這軍防交接,各種文書都要梳理改制,都得要過我的手才行。”
說話間,吳放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在晏清身上掃過,又道,“今日侯爺與我,正是在確定需要交接的文書,以免之後忙亂起來,遺漏了某些款項。”
郭佳狐疑地看向郭佑寧。
“正是如此。”
郭佑寧答著,大掌按在郭佳腦袋上薅了兩把,訓她,“我真是把你慣壞了,客人面前都敢質問起你老爹來了,沒大沒小!”
郭佳嘴一撇,衝郭佑寧扮一鬼臉,乖乖讓出主位,站在郭佑寧身側,說得冠冕堂皇,“女兒這不是怕爹您和特使之間產生誤會嗎?我當一回惡人不打緊,爹您要是因為點兒小事和特使不和,影響了北疆邊防的部署,那可就嚴重了。”
“就你嘴貧。”
郭佑寧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嘴角卻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轉身在主位坐下,請晏清入座,又道,“亡妻走得早,這丫頭身邊沒什麼人教導,被我給寵壞了,沒規矩得很,讓特使大人見笑了。”
晏清聞言,視線卻是在落座郭佑寧下首客座的吳放身上一刮,笑道:“早聞鎮北侯愛女如命,凡小姐開口,無所不從。原以為是誇大其實,今日得見,方知傳聞不虛。”
郭佑寧髮妻早逝,另無親眷,女兒年幼,便上書請求將幼女接至北疆,呆在身邊教養,而成為了四侯中唯一一個無親眷在京者。
取而代之的,則是將吳放這樁子放在身邊,委以重任。
只是這樁子畢竟是暗地裡埋下去的,也並不是真正隸屬於皇帝的人,所以皇帝才迫不及待地要讓自己來分郭佑寧的權。
一是將北疆部分權力掌握在自己手裡,另一個應當就是為了防止郭、許兩家聯手。
如此,吳放這許家的走狗,也就可有可無了。
不,吳放手裡權力之大,北疆軍防的檔案都要過他的手,自己想要在郭、許兩家的合作中插一腳,就勢必要將壓在自己頭上的吳放拉下來。
所以,自己找機會直接除掉吳放,當是最穩妥的。
先斬後奏……
原來還有這個用法。
晏清了悟,自吳放身上收回視線,笑著接上前話,“若非小姐開金口,清只怕難以見上侯爺的面。是清該謝小姐才是。”
郭佑寧知晏清這是在擠兌自己,冷哼一聲,面露不滿,卻被郭佳攘了一把。
轉眼看了自己女兒一眼,郭佑寧才不情不願地將嘴邊嗆人的話吞回去,眼一沉,沒了笑意,“邊境三城的交接檔案數量巨大,怠慢了特使,實非本侯本意。”
“聖上催交接催得緊,眼下還有很多文書未能整理出來,本侯便不多坐了。”
郭佑寧說著就起身轉身往外走,見晏清打算跟上,才又頓步睨她一眼,“特使舟車勞頓,還是先休息幾日,等我等將需要交接的文書整理妥當了,再請特使到佈防司交接不遲。”
晏清視線在郭佑寧和吳放身上掃了一圈,不是很情願地點了頭:“也好。如此便辛苦侯爺了。清等在驛館,隨時聽候侯爺傳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