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註定是要孤飛的鷹,翱翔於天際,不為任何人停駐。
縱然自己使手段將她留下來。
不能高飛的鷹,與家雀又有何異?
送晏清離開西疆的時候,孟舒瀾望著遠行的隊伍,濃愁與不捨盡數壓在眉眼之間、心尖之上。
自己若不想被她落下,若想成為她低旋時停駐的巢,就只能拼命地去跑。
不管她會不會頭,只要她俯首,他希望自己能一直都在她視野之中。
遠行的隊伍消失在沙丘之後,只餘無邊大漠之上寥寥鷹隼盤旋于晴空之下。
隨影疾步將剛收到的訊息遞交於孟舒瀾之手。
看著紙條上的字字句句,孟舒瀾抬首,迎著刺目的日光,望著在天際盤旋只見一個黑點的鷹,手中信紙被捏破。
“讓齊將軍通知全軍戰備,隨時準備接手西南境及羌地一應事務。去信康永安,讓其在國內外廣收糧。”
孟舒瀾眼微瞌,垂首看向手中已經破爛的紙條,眸色晦暗,“通知金銘和曾成文,在朝廷派下來的接手的人到來之前,接管漳懷一帶的所有軍防兵權,並掌握餘淮對外海貿碼頭,讓康永安跟漕運打好招呼,分批將籌集的糧草秘密運回西疆。”
“讓他們嚴盤進出漳懷一帶的所有人,嚴守進出西南的門戶,嚴管受災未安置的難民。一旦發現異常,或有人鬧事,直接拘禁。情況嚴峻時,準殺。”
指尖碾過紙條上的墨跡,孟舒瀾眸中沉著森冷,“將手下的人都散出去,全力搜尋端王的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是意外,還是有人刻意為止,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是。”
隨影俯首應下,離去前卻又頓步,問,“此時可要支會晏將軍?”
按照從前的慣例,這邊出了這麼重要的事,在孟舒瀾先前的示意下,都會跟晏清那邊遞個訊息。
孟舒瀾眸色微軟,想著木老說的話,抿唇:“暫且瞞著。在沒有找到端王的人之前,全面封鎖此事的訊息,盯死那些探子。”
她此去北疆於郭佑寧爭權,本就是費心勞力的事,能少一事是一事。
況且此事她就算知曉了,除了徒添煩憂之外,什麼也做不了。
不可控的形勢,按她的性子,恐怕又將整夜睡不著了。
只是以燕七的本事,這件事就算瞞,恐怕也瞞不了她多久。
沉吟片刻,孟舒瀾又叫住隨影,改了主意:“將此事飛書密傳聖上,讓其早做準備。對方下一個要下手的,可能就是他了。”
隨影領命離去。
孟舒瀾抬睫,將紙條團成團,在路過城門口的鐵匠鋪子時,將小紙團丟進了熊熊燃燒著的火灶之中,大踏步往城中佈防司去尋白朮。
接到皇詔後,他確實想過對方可能會對溫哲翰下手。
但卻沒想到對方動作會這般快。
皇帝既然一早就所有察覺,定然會支會溫哲翰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