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跟著你來西疆是臨時起意,那這五年的念想則是絕對的蓄謀已久。”
輕而緩的字字句句,混在貫耳的風裡,清晰地砸落耳郭,落進心裡,叫晏清怔愣當場,腦中一片空白,心卻急促地鼓譟著,篩過一件件往事。
那些她有意無意忽略的、避開的情愫,都在此時一股腦地洶湧而來,如驚濤拍岸,震著整個心房無休地悸動。
不知名的情緒堵在心口,讓她不知所措。
望著孟舒瀾期許灼熱的眸子,晏清下意識地想躲。
但那雙澄澈的眼眸中,明明白白地映著她的驚惶無措,讓她無所遁形。
那樣灼熱的目光,像釘子一樣將她釘住,讓她挪不動腳,挪不開眼。
她好像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以致只能無措地捻著衣袖,痴痴地望著他。
久違得到答覆的孟舒瀾心中忐忑著,心如擂鼓,緊緊地盯著對面人驚惶欲逃的眼,緊握的掌心滿是熱汗,指尖幾乎掐進肉裡。
可對面的人卻始終不願給他一個痛快,睜著那雙清亮深邃的眼,無措地看著自己,好似在問自己,她該怎麼辦?
就像當年自己遇見的迷路時的小姑娘,就像從前闖了禍不敢回軍營的小丫頭,就像……
現在。
她總是信任著自己,如同兄長。
他不清楚她對自己是否只是如同兄長。
但此時此刻,他卻想可恥地利用這份信任,想將她困在自己心中,鎖在自己身側。
就像他想過無數次的那樣,不折手段,哪怕折斷她的翅膀,鎖進牢籠裡,用盡一切手段,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就算她拒絕了自己,他也總有她拒絕不了的理由去賴著她。
她總歸是甩不脫自己的。
他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
更何況,她還沒有拒絕自己。
更何況,她是如此信任著自己。
是否,只要自己說,她就會相信,她心中亦有著自己?
孟舒瀾沉沉地看著晏清,手鬆了又緊,汗溼了又幹,耳邊只有仿若轟鳴的心跳,眼中只有對面難得驚惶無措的人。
她沒有轉身就走。
她在向自己尋求答案。
她……
也許,有在心中為自己留有一席之地?
孟舒瀾眸色黯下來,腦中嗡鳴一片,喉頭不住地滾動著,輕顫的指尖緩慢地探出,輕輕地,僵硬著,將她被風拂亂的鬢髮別至耳後,連呼吸都因此放緩,收緊。
指尖傳來的溫潤觸感,好似帶著燙人的火種,落進心裡,點燃沸騰的心血,渾身都燥熱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粗重。
無名的衝動在心中叫囂著,指尖卻越發小心翼翼起來,輕輕地順著她的輪廓描摹,不敢又絲毫的放鬆,怕驚了本就無措的人。
可欲望一旦被釋放,就如同惡獸出籠,若得不到滿足,便越發兇惡,難以再壓回心中。
那眼神太過炙熱,如火一般,燒得她心底燥熱。
有著一層薄繭的指腹輕輕拭過面頰,帶起一陣酥麻的癢,裹進心裡,與心底的燥熱攪在一起,讓人無端地生出別樣的情愫。
說不清,道不明。
濡溼的指尖帶著些微的涼,撫過的地方卻殘留著夜風也吹不散的滾燙溫度。
指腹擦過殷紅的唇。
那纖薄的唇瓣似有魔力,讓人錯不開眼,讓人難以自持,情不自禁地想要觸碰。
呼吸相聞,滾燙的溫度透過麵皮,隔著些微的距離,亦是燙得讓人心驚。
過近的距離讓晏清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