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人的流離失所,無數人的屍骨無存,身為罪魁禍首的人反倒是能衣冠齊整地下葬,就因為他是皇帝的兒子。
真是諷刺。
所以說,越是有能力有權利的人,一旦做起惡來,才是這天下最大的危害。
是夜,柳溪元從驛館後門將溫哲茂的屍棺裝上馬車,交給宮中來的內侍。
內侍在宮中佛堂開棺,嫋嫋佛香縈繞裡,靡靡梵音忽遠忽近。
皇帝坐在蒲團之上,將紙錢一張張扔進火盆。
“待超度完,就燒了吧。”
皇帝將紙錢燒罷,望著靈堂上的無字牌位,對安寧道,“埋進玉淑殿外的玉蘭樹下,讓他找那丫頭和他母妃去吧。”
玉淑殿外的玉蘭樹下,當年惜柳被處死之後,溫哲茂為其選擇的埋骨地。亦是,其母的埋骨地。
“也許,朕一開始就錯了。”
皇帝呢喃著起身,隔著層層被燭光映襯得發黃的白幡,看著躺在蓮花臺上的溫哲茂,“如果朕不曾對淑妃的死視而不見,不曾逼迫他要長成帝王,或許……也不會演變成如今這什麼也沒留下的局面。”
“世事無常,並非您的過錯。”
安寧勸著。
皇帝最後看了一眼蓮臺,斂下最後一絲留戀,轉身離開。
他本是禍亂這天下的罪人,自己本該將其曝屍城外,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當初父皇說的沒錯,他還是不夠狠。
所以即使做了這麼多年的帝王,也依舊會被情感左右理智,做出百害而無一利的事。
出了佛堂,皇帝望著宮牆圈出的小片夜空,沉沉地撥出一口氣,問:“老二有下落了嗎?”
安寧垂首,低聲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沒有賢王殿下的下落。”
自昨年十二月中召賢王回京的詔書發往北疆,到如今已是近半年。
除了今年一月收到的賢王尊旨回京,以及三月收到的賢王路遇大雪迷失雪地不知所蹤的訊息,再沒有半分有關賢王的訊息。
兩個多月的毫無訊息,讓很多然都認定了溫哲賢的死亡。
便是安寧也是如此認為的,但這話卻是萬萬不可在皇帝跟前說的,他甚至不敢一再地告訴皇帝,溫哲賢依舊沒有訊息。
雖然從影衛的調查來看,溫哲賢的失蹤確是是意外。
但這世上人為的意外那麼多,誰能說得準呢?
若是人為,獲益最大的溫哲翰自然有最大的嫌疑。
只是如今皇子就只剩下溫哲翰一個,即使所有人都猜測是他做的,但沒有確切的證據,或者說就算有確切的證據,也不會有人敢多說什麼。
如今的皇帝雖然正值中年,但老態已顯,又被雪石粉敗壞了身體,身體一日虛弱過一日,誰也不知道皇帝能撐到什麼時候。
國不可一日無君。
在只剩下一位皇子,且在國事治理上還算不多的皇子之時,在面對唯一的選擇之時,就算其有過不光彩的屠戮手足的行為,也沒人會抓著這事兒不放。
更何況,皇家的皇位,本來就都是染著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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